到晚上五姊妹欢欣雀跃回到赵家,所有亲友都走了,八仙桌上只有云秀一人一边收拾一边等着。
云秀见了五姊妹说:“哎呀,你们倒听听今天发生的事,竣工酒礼钱拢总十万块。”话刚落,五个黑黝黝的脑袋齐抬头惊呼起来。
云秀又说:“今天你爸爸当着罗家的面全给了赵本逵,我是气得喉咙嘶叫!”五姊妹声音反转又叫起来。
本沫心里咯噔一下,继而想着:“到底父亲心里只有儿子。当初姊妹与父亲商量礼钱,父亲说‘唯一一个兄弟,给少了地方上,礼薄上过意不去,还有些人专来看账薄凑热闹的,不如你们统一每人一万现金,家私家电另计。’五姊妹无不咬着牙答应。张埠无法理解礼金统一说法,为此闹了一顿。”
正暗自作悲时,二姐本红说:“都是只顾着儿子的份,做女儿的都是驴狗命,如今他们衣食无忧,吃香喝辣住得舒服,我们几个都去讨米。”说着拿筷一丢嚷着要走。
云秀看她气急了,又换了一副新筷递给她,软和劝说:“你爸爸总是为了面子,在罗家人面前急着给他们一个交代,在赵家族兄弟面前证明自己有本事。”
“哼!一个交代!赵本逵他好命,从小到大凌老太守望着,受着一丁儿委屈就要村上、组上出面调停,不止整个赵家族要护让他,连同整个埠村都护着。如今爸爸又出面偏他,不止养他,还养着他一家四口,他们不管油盐米吃现成的,现如今还倒拿出钱补贴他们。我们都受了爸爸的当,骗着我们血汗钱,饿着肚子先填补他的窟窿。”大姐本华愤怒得从凳子上跳起身来,越说她那狂热的声音就越响亮。
听到血汗钱,本君那苍白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她东拼西凑借来的礼钱,到头来归为赵本逵而感到莫大的羞耻感。父母有命,同生同长的义气,现在在她心里变得极为愤慨,也说:
“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有没有人听过别人说他半句野话的,整个埠村小孩不敢、大人不敢、连老人都不敢,这就是他的厉害存在。”
“本沫、本唯你们两还买了家电吧?”本华问道。
本唯抢着回答:“我买了洗衣机,她买了空调、电视。”
本沫一直不说话,这时她才切身体会到自己的境地,在这之前她还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在a海空无一物的租房里,只不过是她临时居所,她热切的期盼给家里最好,哪怕自己一无所有。现在她突然明白张埠对自己不满,是因为她心里根本没有他和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