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魂先生颤颤巍巍的拿起笔来,他的脑海中全是那厉鬼的音容相貌,那黑漆漆的长发垂坠前胸,露出两缕带着仇恨的目光。
手一抖,笔落在地了地上,童誉在心里偷乐,花棠棠此回功劳不小,能把黑魂先生吓成这副胆战心惊的神态,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童誉开始好奇起花棠棠到底是做了什么,把黑魂先生吓得魂不守舍,好似痴呆了似的,一举一动都很怪异,活脱脱变了个人。
“黑魂先生,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童誉知道他是在害怕,俯身拾起笔,把笔递到黑魂先生面前。
黑魂先生仿若充耳不闻,直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接过笔来,他沾了墨水哆嗦着手,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手指沾了红色印泥按在墨迹已干的字迹上。
“这就对了,我们明儿便启程回都城,届时到了朝堂之上,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人问及,黑魂先生你也要如实以答,听明白了吗?”
童誉收好罪证据,他认认真真的叮嘱黑魂先生,说得还算温和。
“听明白了。”黑魂先生回答得很小声,完全不似前两日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童誉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他怕冤鬼再来,只好先照着怨鬼说的做,以免冤鬼会来害他。
矮个子案探感到匪夷所思,他们前几日怎么问,黑魂先生都故意颠三倒四,记录着便只好搁下笔再次审问,问来问去前后矛盾,案探便也不再作笔录了,
“童大人,这真的是黑魂先生吗?他为什么今天变了个样儿?”
他瞧了瞧黑魂先生,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可他们都去了祠堂,他们却每有一个人出现黑魂先生相似的状态,这就太怪了,因此不禁有此一问。
童誉受好奇心的趋势,他打算过会儿就去找花棠棠询问清楚,故作不知道情的回道:“我怎么晓得,在祠堂找到黑魂先生时就感觉他怪怪的,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案探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这种说辞任谁也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黑魂先生他这种人会有良心这样的东西吗?童大人,你这判断能力比我们还差,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在朝堂上指认崔相,我们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几名案探皆点了点头,黑魂先生虽变了个人似的,但并没真的疯癫,只是性情大变而已,他们说的话黑魂先生都能听得进去,给出反应。
譬如童誉让他签字画押,让他去朝堂之上指认崔相,他都照做,只要黑魂先生能够照做,他们也不在乎事情的过程。
“诸位大人的疑惑,我也很想知道,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也许薛庄主知晓详情,毕竟这祠堂是他家的,供奉的他家的列祖列宗。”童誉有意将话题往邪门的方向引导,不然黑魂先生突然的转变就说不清了。
高瘦个子的案探心里一阵发毛,他不禁脱口而出,“莫不是祠堂闹鬼吧?”
童誉呸了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鬼的,你们切莫胡思乱想。”
这话也是故意为之,他越是反对,这些人就越容易往邪门的方面想,黑魂先生做的事本就丧尽天良,能惹得薛家的鬼出没整治也不无可能。
长得一脸正气的案探赶忙跳出来制止他们的胡思乱想,“几位大人,童大人说得没错,你们千万不要相信那些莫须有的,此事确实离奇得紧,但我们也去了那祠堂,我们怎么会没事?”
说话的案探一股严厉之色,他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他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活了二三十年,他就没见这些戏本子里鬼鬼神神,因而从不信。
案探们都沉默了,事情蹊跷到他们都不明所以,说话的案探言之有理,他们也全都进去过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古怪之处,就跟自家的祠堂无二致。
他们家中也有祠堂,也从未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案探中也没有哪一位是见过神或鬼的,要他们去相信有鬼也不容易,此事便就此打住了。
此时的西夏京城,骆九琛回京有了一日,他约了宋台见面。
在一处山内的亭子之中,宋台在骆九琛的示意下坐到石凳上,他客套的寒暄道:“陛下,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太后娘娘和司小姐也来问过我。”
“我出去散了几天心,花家背叛朕,朕太失望了,花小姐把朕耍得团团转,朕错付了真心,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骆九琛编织着谎话,也只有这个借口最有说服力。
整个朝廷都知他心悦花棠棠,他此时做出这番举动反而不会被当成是薄情之人,唯有重情之人才能心神具伤,悄悄找个地方舔舐伤口,重新振作起来。
宋台露出一副无能为力表情,“陛下,感情之事,我也是倒懂不懂,虽说我已是成家之人,但我对家中那位也无甚感情。”
骆九琛假装惊讶的抬眸定定的望着宋台,“宋大人,你不喜欢会娶回家呢?莫非是你夫人的娘家强迫于你。”
“回陛下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己愿意娶的,陛下你也是个男人,应知事业对男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男人没有了事业比没有了家还凄惨。”
宋台回忆起入赘的种种,他遗憾宋夫人娘家的败落,却也暗自庆幸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宋大人,你把事业看得如此之重,想必心中是有一番抱负的。”骆九琛深知宋台野心勃勃,能附庸在司金兰多年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去找宋夫人这一趟,骆九琛算是摸清楚了宋台的为人,这般的德行败坏,真坐上大将军之位只怕是西夏百姓之祸。
骆九琛更知宋台爱的不过是权位,非是有心想为百姓做事之人,而这种人一旦让他坐大,对西夏朝廷也会形成偌大的威胁。
司金兰现如今提拔宋台,无非是想宋台全心全意为她服务,他有司家人监督宋台,眼下又与宋台是一根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