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下意识紧闭双眼?,预想中?的锐痛却并未袭来,只?觉后腰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竟是被这将领单手拎起,制缚在马背上?狂奔而去?!
叶春的一刀方才劈出,还未来得及收回,一人一马连带着徐凌已经隐入滚滚烟尘。
“霄云!”
叶春目眦欲裂,大叫一声追出十?几丈开外,若非几个舵主及时将他救回,他险些就被李军中?那个骑着乌骓马的小子一枪杀死。
叶春跌足坐到地上?,放声大哭,素来只?听闻过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却是不料有人能在两军对战时活捉对方主帅,这仗还怎么打!
……
长生道余众之所以能再次凝心聚力皆因徐凌一人,余下一众不是平庸之辈便是装神弄鬼之徒,叶春等人亦不过徒有武勇而已,此?刻突遭大变,一时竟都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李勖将徐凌活活掳走,再出不来第二个人可以稳定军心。
李军士气大振,齐呼威声,长生道军眼?见着堂主被人掠在马上?,如入无人之地一般从乱军之中?穿过,竟也都看得一愣。
眨眼?间形势陡变,好不容易重整旗鼓的长生道军再次溃败,被李军一口气追至临海郡城门之外,刁斗烂旗腰刀弓箭扔了几里地。
溃军一经入城即刻关门念经,城头箭纷乱入雨,不要钱似的往外飞射,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探出头来了。
……
一场平地而起的波澜终于平息,徐凌被双手反绑押到中?军帐前。
玄色大帐简朴肃穆,上?首之人相貌堂堂,气度迫人,虽新中?箭伤,一臂缠着绷带,却丝毫不损威势,望之如有山峦之气,雄浑巍峨,仿佛可以永世屹立不倒。
这样的主公,在己则令人心安,在敌则令人寝食难安。
徐凌先前匆匆几瞥,对李勖不过有个模糊印象,此?刻近前观看,方才发觉这人竟是如此?年轻,年轻得令人生畏,生恨,生出一声唏嘘。
可惜!
李勖的目光亦沉沉地打量着徐凌,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忽然?起身下榻,亲自?上?前为他松绑,接着竟拱手道:“素闻徐堂主谋略过人,近日连番交手,方知传言不虚。方才一战,李某实处于下风,若非仗着一身匹夫之力,此?刻只?怕已命丧九泉,还要累得全军将士与我一道败北。”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便像是讽刺,可经他这寡言少语之人一说,语气倒是极为真诚。
徐凌凤目微挑,末了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忿然?道:“成王败寇,有甚可说?徐凌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李将军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无需多言!”
李勖一笑:“千金易得,良将难求。徐堂主智勇之士,将材人杰也,李某若痛下杀手,恐遭天谴。若徐堂主不弃,不妨留在李某军中?,与我等共图大业,李某当以上?宾之礼、袍泽之谊相待!”
“袍泽之谊?“
徐凌嗤笑一声,仰天大笑。
“我徐凌昨日刚当着全教兄弟的面发誓,今生今世必当取你项上?人头,否则必定万箭穿心而死!今日若就降了,往后只?怕日日良心煎熬,夜夜枕席不安,直到九泉之下亦被人耻笑!”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徐堂主如此?谋略,长生道中?的兄弟亦个个都是好汉,却落得如此?惨败,可知孙波并非良主。”
徐凌被他戳中?心中?痛处,当下便声色俱厉地反唇相讥道:“徐某虽微贱之人,亦知忠义二字,背信弃义者与猪狗何异?将军之言,恕我不能苟同!凌今日既沦为阶下之囚,便如砧板之肉、秋末之虫,自?视一鬼尔,但求一死,宁死不降!”
李勖笑容不减,“徐堂主不妨小住几日,过后再议此?事不迟。”
往后接连三日,李勖教人好酒好菜招待徐凌,上?官云卢锋等人轮番上?阵,苦口婆心相劝,不料这人竟饱读诗书,满腹道理?,唇枪舌剑相较一腔谋略毫不逊色,奈何油盐不进,之后竟滴水不沾,滴米不食,一言不发,唯有一心求死。
三日过后,冬日第一场雪纷纷而落,洋洋洒洒如鹅毛。
一大早,徐凌居住的营帐中?门从外开启,上?官云带着一身寒气入内。
徐凌瞥见外头一片白茫,以为李勖终于丧失了耐心,即将处死自?己,倒也心中?一片坦然?。
上?官云冷眼?看着他,不知该夸他一句忠义之士,还是骂他一句不识时务。亏得将军仁义,若换做是他,早就将此?人一刀结果了,省得放虎归山,往后再生事端。
“你走吧!”
徐凌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上?官云长枪一出,将门口的帘子挑起老高,冷声道:“请吧!”
徐凌大喜过望,一口气在大雪之中?奔出数里,不知不觉间四?野已是白茫茫一片。从此?处到临海郡的路并不难寻,只?是雪下得沟壑齐平,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