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林昭然摇头道,「不过是寻常机括锁。以御物诀拨动锁簧即可,易如反掌。」
二人面露茫然。世人多不解锁具机理,更不知破解之易。
而他因少时际遇特殊,早谙此道。
实则不用术法,单凭一套撬锁工具他亦能开启寻常门锁——只是远不如这术法取巧来得迅捷。
行至丹房门前,他试推门扇,果如张明远所言已落锁。
林昭然不以为意,掌心虚按锁眼,闭目凝神。
察觉二人凑近围观,他暗自屏息——此术最忌分心。
这门手艺是他二载前所创。
当时厌倦了学阁基础御物功课,便自辟蹊径。
原理是以真元灌入锁芯,借力场感知锁簧方位,再以巧劲拨动机关。
苦练数月,如今三十息内可开世间大半门锁。
——包括下过禁制的。
他未向二人言明的是,眼前这扇门实则布有禁制。
天衍阁内稍要紧处皆如是。
然则经他反复试验发现,低阶禁制仅能防范几种常见启门术。
他这手法本非正规格局,反倒能避过禁制侦测。
「咔嗒」一声轻响,门闩应声而开。
「妙哉!」张明远随他步入丹房,啧啧称奇,「竟能以掌抵锁,数息即开!」
林昭然冷眼相向:「其中玄机岂止如此——你只见皮毛罢了。」
「自然自然,」张明远连连摆手,「我岂会小觑?」
安慧心却始终缄默,不时投来古怪目光。
这正是他素来讳言此技之故——世人多疑其为梁上君子。
更怕学阁知晓后改良禁制,断他后路。
所幸这姑娘不似某些人那般武断。
待他着手调制止痒膏时,她已释去疑色。
蹊跷的是,张明远虽在丹道课上展露过高超技艺,此刻竟不识此方。
更无意讨教——显然在他眼中,区区止痒膏太过平庸,唯有力士丹、金疮散之类才值得留心。
这般好高骛远,犹如筑基未稳便欲起高楼。
不过林昭然转念又想,自己尚非历经十载的回溯者,倒也难断对错。
「这可是紫藤叶?」安慧心忽指着他铺在湿绢上的青翠叶片问道。
「正是。」他将叶片裹入绢中:
「此乃主药,须先捣碎。丹经多言需研磨成粉,实则不必苛求。无非多费些叶片罢了,横竖紫藤漫山遍野都是......」
一个时辰后,药膏已成。
张明远倒是体贴,幻化出一面水镜供安慧心敷药。
这番体贴却暗藏机心——趁她专注涂药时,他将林昭然拽到角落私语。
「何事?」林昭然直截了当。
张明远自怀中取出一枚金戒递来。
素面无纹的戒圈在他注入真元时泛起奇异波动。
「术法符箓。」对方解释道。
「灵矢术?」林昭然猜测。
「外加护盾与火球术。」张明远道,「临敌时三者皆可瞬发。」
林昭然肃然起敬。
符箓容量全凭载体大小,能将三术共铸于方寸戒指,纵是低阶术法也堪称绝艺。
「所费不菲吧?」他摩挲戒面道。
「亲手所制。」张明远咧嘴一笑。
「相识未满月便赠此重礼...」林昭然忽眯起眼睛,「莫非近日我将有用武之地?」
张明远笑容骤敛,声线陡然沉了下来:「或许吧。未雨绸缪而已,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撞上发狂的青面魈。」
「这例子举得...倒是别致。」林昭然意味深长道:
「自夏祭临近,你便愈发坐立不安。更蹊跷的是,你似乎铁了心要我去赴那场舞会。」
「你会去的,对吧?」张明远急问。
「应过你多少回了。」林昭然拂袖道,「那舞会究竟有何玄机?来自未来的先知大人可否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