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埋脸在祈随安身上嗅了嗅,看向她耳后的目光变深。
没有说话。
祈随安有些无奈地侧了侧脸,提醒卢柳还在。于是童羡初的唇顺势贴在了她下颌和?脖颈的凹陷处,凉的,软的。
她仰了仰喉咙。
于是女?人的唇也顺势往下,贴在她喉骨处,甚至还有慢慢往下的趋势。
祈随安黑暗中摸到童羡初的脸。结果童羡初顺势将唇贴在了她掌心。
那触感刺得她心惊。
下意识抬手——
却?又在下一秒直接被拉住,沙发床老化很?严重,一动就咯吱咯吱响,两个人还都受了伤,不只是这床响,稍微动作?大点,童羡初就开始咳嗽起?来。
那是呛水留下的后遗症,接下来几天都得注意,不然感染容易肺炎。
眼神对?峙下。
童羡初双手搂住祈随安的脖颈,将她压下来,逼她视线相对?。
里屋卢柳刷短视频的声响停了一瞬,店内空间也不大,还有个晾衣架。
上面晾着满满当当的毛巾,有些湿哒哒地滴着水,有的已经干了,有的半干不干,被那卷帘门门缝中泄出来的风吹得在她们周围飘飘悠悠。
祈随安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唇。
然后她看见童羡初那双锐利直接的美型眼,看到童羡初轻启红唇,像吐出蛇信那般吐出两个字,
“吻我。”
卢柳就在五米之外的房间内,刷短视频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大概是睡熟了。
祈随安仰起?脸,有洗净的毛巾被吹落,盖在她脸上,她寻到童羡初的唇,极为温柔地吻了上去?,童羡初将毛巾拂开,双手捧住她溢出汗意的脸,这个吻是湿哒哒的香波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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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发了疯,卷帘门一拉,日夜都颠倒。
第二天,祈随安睁开眼,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她昏昏沉沉间,去?看童羡初,才知道对?方?也迟迟未醒,像是被梦魇缠住,身上出了很?多汗。
情况不太?对?。
祈随安摸了摸她的脸,黏腻腻的,都是汗,她抿唇,再去?用手背探童羡初的额头,不出意外,烫得吓人。
发烧了。
而且还是高烧。
而此时外面又是停不下来的台风,雨,和?雷电,还有被洪水淹没的道路。
情况不太?好。
卢柳听说了,找来了楼上开药店的租户,人打着哈欠从后门进?去?,让她买了些药。
已经是几次三番麻烦卢柳,从药店转回理发店的路上,祈随安不知道自?己这次被卢柳捡到到底是不是上帝的安排,但她在卢柳面前始终都沉默。
她和?童羡初被找到的时候身上都没手机,也没有其他联络设备,如?今也没回住处,身上别说钱,连衣服都穿的是卢柳的。
只能等台风稍微停歇之后回住处,再过来把这几天的用费还给卢柳了。
人停下来的时候思想就会到处游荡,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对?卢柳究竟是什么情感,怨恨?不至于。想重归于好?也不至于,做了三十多年陌生人,如?今要认回来,她不想。
但感谢是有的,不为了其他的,就为了她救她们一命,也没在这恶劣天气下将她们赶出去?,还让她们住让她们穿让她们吃。
于是祈随安这两天对?卢柳说了不知多少遍“谢谢”。
发生在陌生人之间,而不是发生在亲生母女?之间的“谢谢”。即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把窗户纸捅破。
将药买回来,卢柳就忙着去?厨房做饭,说是人发烧了得吃点热乎的才有劲儿。
厨房那边传来规律的切菜声。
祈随安烧好了开水,灌到开水瓶里,又搬了条塑料凳子坐到沙发床旁边,童羡初病得厉害,她不想跟她抢位置。
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窘迫了。
但她刚坐下来,影子盖到童羡初汗津津的脸上,女?人就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但似乎是又睁不开,于是又轻轻盖住眼皮,浑浑噩噩地说,
“你是谁?”
像是看不清她似的,声音也哑得厉害。祈随安从未见过童羡初这个模样,比在叶美玲死后还颓靡,她静静地坐在童羡初身边,捞住童羡初的手,在童羡初的拇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是祈随安。”
“祈随安?”童羡初迷糊间重复了一遍,像是不信似的,竭力睁开眼,像是想要看清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最?后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是假的。”
手被甩开,祈随安发怔。
她看着童羡初几乎被汗浸透的脸。
沉默片刻,又将童羡初垂落在沙发边缘的手捞回来,声线涩得发干,
“我为什么是假的?”
“祈随安。”童羡初顿了片刻,眯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太?难受,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烧得发红,却?也还是保持了对?她的耐心,然后尤其倦地说了一句,“她不会待在我身边。”
这句话将祈随安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