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眉心,又绷紧下巴凑过?来?,掌心贴在她头顶,“哪里不舒服?”
“苦。”
“什么?”童羡初错愕。
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祈随安有些难为情,唇抿得紧紧的,不肯再说了。
“你是说苦?”童羡初又问了一遍,她怀疑地盯着之前这个给自己灌黑咖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人。
祈随安放弃式地,“嗯”了声。
“但?我?刚刚就看过?,这里没有糖。”童羡初沉默片刻,跟哄小孩似的,“忍着点喝完,行吗?”
“行。”
祈随安点头,她没有那么矫情,不至于药苦了点就喝不下去。
还?想跟童羡初解释下这件事。
不是怕苦,只是不喜欢。
但?这话听起来?特别像童羡初以前跟她说过?的。
于是她又只能?沉默。
反而是童羡初,忽然笑起来?,那笑声在窄小房间里萦绕着,显得特别悱恻。
然后祈随安听见她带着笑意问,“祈随安,你是不是现在喝药也要加半勺糖。”
在春天号上,第一晚,她也问过?她许多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抽甜的烟,为什么是万宝路……
当时?,她问完之后,却又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答案。因为她害怕她说出来?的,是她不想要的答案。
但?如今,离开春天号,再度问出类似的问题,她却不害怕也不好奇答案了,因为她极为笃定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你忘不掉我?。”
一击毙命。
又来?了。
祈随安不说话,黑漆漆的眉眼盯着童羡初看,和以前一样平静,却又分明?多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她对她没有办法。
直到童羡初又将药喂过?来?,她十分配合地张开嘴,将那苦涩的药剂吞入喉咙。
“祈医生?,”
她听到童羡初喊她,茫然间抬眼望去,女人眉眼间带着极为愉悦的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乖得像新生?出来?的婴儿。”
她简直像是捏住了她的命门。
尤其张扬。
也像个得了珍贵糖果的小孩。
祈随安顿了片刻,“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那我?现在说了。”童羡初垂下眼瞥她,“我?相?信你从今以后会记得的。”
太嚣张了。
祈随安平静地想,怎么一觉醒来?她突然就落了下风?但?出乎意料她不恼,苦涩的药在口腔中弥漫,她昏昏沉沉地,没由来?地笑一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童羡初眯了眯眼,似乎是对她的配合表示怀疑。但?到底是没继续说什么,只继续给她喂着药。
喂完了药。
摸了摸她的头发,呢喃了一句,“干了。”
然后就直接上了床。
躺在她旁边,紧紧抱着她,鼻尖埋进她的肩窝,依恋性质地说,
“那就陪我?再睡一会吧。”
那时?祈随安已经又昏昏噩噩起来?。
按理来?说,如此陌生?的环境她不应该放松警惕,但?当童羡初从背后抱住她,手横在她心脏中央的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异常放松。
真就这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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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卷帘门拉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瓢泼大雨中,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来?,还?伴着一道语速尤其快的女声,
“菜市场今天没人,基本都没开门,我?跑到另一家大一点的,才?有几家店开了门,买到块大棒骨,加点萝卜玉米炖个汤,你们——”
来?人的声音断在了房间门口。
这是个中年妇人,她穿着雨衣,护着雨衣下刚买来?的菜,身上还?有水湿漉漉地往下滴,她看着床上那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失了神。
两个人像是睡熟了,紧紧抱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的骨头抽出来?安在自己身上那样紧,就算她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反应。
就像她昨晚上刚捡到这两个人时?一样。
两个女人怎么会抱得那样紧呢?还?受那么严重的伤,她给她们换衣服,还?看见其中一个胸口也有伤。
像……像……
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差点咬了舌头,步子瞬间不敢迈动了。
停了好久,雨衣上的水都不滴了,她仓皇间回过?神来?,将手中拎着的大袋小袋的菜放下来?。
准备去那公用的厨房收拾。
但?又回头。
看见祈随安那睡得正熟的脸,搓了搓手,鬼使神差地,就想去摸一摸。
但?一伸出去,又发现自己手也是湿的。
特别懊恼地收了回来?。
在黑暗中停了会,转身又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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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随安是在炒菜声中醒来?的。
锅铲碰铁锅的声音,很有规律,不算吵,听上去还?能?让人更不愿意醒来?,更加觉得安心。
但?再眯几眼,就能?闻见那空气?中飘荡着的饭菜香气?,高压锅松气?中隐约可?见的骨头汤,还?在爆炒的醋溜土豆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