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呛过?的空心菜……
祈随安迷迷糊糊间睁开眼。
颈下出了汗,黏黏腻腻的,像一个尤其朦胧的夏日午后,能?感觉到童羡初还?正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手搭在她身上,呼吸均匀。
睡得挺熟的。
祈随安安下了心。
那锅铲声又飘进了耳朵里——
祈随安四处望了望,果然就看到,这小房间有扇门,门前是几节木做的阶梯,供人爬上去。
门虚掩着,锅铲声和香气?都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门那边有什么?
祈随安费力地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童羡初的手放下来?,手脚都有些发麻,她缓了好一会,才?摇摇晃晃地往那扇门那边走。
走了几步,停在门后,透过?门缝去看——
门后是一个厨房,或许说原本是供二楼三楼通过?的走廊,被改成了厨房,收拾得挺干净。有个妇人在其中忙忙碌碌,嘴里还?哼着歌,歌词听不清。
但?能?看清,是卢柳。
祈随安在那门缝间站了一会,又坐回来?,坐到床边,不发一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但?能?听到那厨房中的锅铲声逐渐慢下来?,也能?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这小房间内还?有个出口,那原本应该有张门,但?没安,就是空的,只用塑料布虚虚挡着——
从那里走出去,就是半拉着卷帘门的理发店了。
祈随安沉默着。
觉得迷茫极了。
怎么她一醒过?来?就到了卢柳这里?不是应该在不冻岛吗?
对了,最后她选取了一片无人海域,她们的路线也早已经被改过?,所以她最后费尽力气?爬到的岸边,竟然是勒港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身后的人醒了,迷迷怔怔间摸到她的手,呼出一口气?,然后像没有骨头似的,攀到她的后背,蛇一般抱住她。
头发和她的缠在一起,脸贴在她脸侧,温热,瑟缩,实实在在的体温。
“你看见她了?”她对她说。
“嗯。”祈随安手撑在床板两侧,绷得很紧,被包过?的手背又渗出淡淡的血迹,“看见了。”
童羡初也看见了。
她看见了祈随安此刻的彷徨和迷乱,也看见了祈随安血迹斑斑仍用力按着床沿的手。
“松手。”
她去握住祈随安的手,几乎是强硬地说。
祈随安这个人特别倔,有目共睹。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祈随安却特别听她的话,被她一说,真也就松开了手,被她虚虚地握在手里,笑了一下,
“我?们竟然回了勒港?”
“原本我?也不知道。”童羡初查看祈随安的手,发现其中没有继续渗血,才?稍微放下心,去吻了吻祈随安的头发,那上面有极为淡让人极为放松的香气?,让她觉得戒不掉,
“也是醒过?来?之后才?看见她,我?比你醒得早一点,才?知道,是她去那边买理发用品才?看见了我?们两个倒在那里,然后把我?们带了回来?。”
一个人,将她们两个带了回来?。
童羡初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就看见了卢柳,而卢柳当时?正在盯着祈随安看,双目通红,但?不知道她醒了,还?偷偷抹了抹眼泪。
为什么呢?
明?明?是你不要她,不认她,不想让她打扰你如今的生?活,现在看到她血淋淋的模样却又要为她流眼泪。
同样的问题她也想问叶美玲。
不过?,这都不重要。
即便她看见了卢柳的眼泪,即便是卢柳将她们两个带了回来?。但?童羡初仍然只在乎祈随安,她抱紧祈随安,将下巴搭在祈随安肩上,“你要是不想看见她,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完全不在乎卢柳是她们两个的救命恩人。反正她从来?不讲恩情和道德。
“不用。”祈随安低着脸,说出了令童羡初有些意外?的答案,“我?从来?都不讨厌她。”
“你不恨她?”童羡初似乎不能?理解。
“不。”祈随安摇了摇头,又侧脸瞥向童羡初,轻笑,“没必要因为一个这么简单的理由去恨一个人。”
这么简单的理由?
这件事怎么会被祈随安说得那么轻松?
童羡初动了动唇。
她相?信祈随安心中的苦楚从来?不像她表现得那样波澜无惊。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脚步声从虚掩的门后面传过?来?,两个人同时?往门那边望去——
卢柳用胳膊把门顶开了。
手上还?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她抬眼看见抱在一起还?面贴面的两个人,愣了两秒。
先看在祈随安背后,抱着她,脸贴在她耳朵边的童羡初。
然后才?看祈随安。
祈随安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仍然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她。
像上一次来?她理发店找她洗头时?一样。
卢柳停了两秒钟,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