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祈随安觉得自己好像还?在走,不停地往前走,她知道童羡初在她身后,跟着她,亦步亦趋。
她们在暴风雨中奔逃。
一前一后,不知疲倦,也不知目的地。
但?她忽然就有种,就这么走吧,一直走下去,走到底,走到时?间都耗尽的荒唐感。
直至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祈随安。”
她迷惘间回头——
霎时?间,一颗子弹掀天揭地,声势汹汹,同时?穿过?她和童羡初被雨泡得膨胀起来?的身体。
嘭——
祈随安突然醒了。
头疼欲裂,她抚了抚额头,但?始终都抬不起眼皮,眼前一切都被盖住,但?隐约间,她听到“嗡嗡”声,响在自己耳边,很嘈杂,吹风机?
那种理发店里有的老式吹风机,特别吵,风特别冲,稍微拿近一些,能?烧得人头皮都发热。
有人在给她吹头发?
是。
但?不知是因为她昏昏沉沉不配合,还?是这人也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或许又是不太敢将吹风机拿得太近,只用手指轻轻挑起她濡湿的发丝,在闹烘烘的风中笨拙地疏通着她缠联在一起的发。
吹了半天也没吹干。
祈随安口干舌燥地掀了掀眼皮。
视野昏黑,没开灯,只看见个女人坐在床边,头发半干半湿,五官模糊,上半身穿着件老式的碎花棉质睡衣,特别宽松,正低脸注视着她。
童羡初?
怎么穿成这样?
她们这是在哪里?
祈随安浑浑沌沌地想,脑子却没办法完全转动。勉强睁开眼一会,又闭上了。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波气?息。
而正在给她吹头发的女人似乎特别迟钝,手指伸过?来?,在她眼皮上轻轻按了按。
女人手指被风吹得暖融融的,按在发酸发麻的眼皮上,在她眼周绕了一圈,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祈随安转了转眼珠。
“醒了?”女人这才?开口,是童羡初的声音,混在吹风中,“别又睡过?去,先把药喝了再睡。”
药?
祈随安费力睁开眼。
看见那穿碎花睡衣的女人果真把吹风放下,站起来?,在桌边,撕了个袋装的东西,倒在白瓷杯里,又用旁边的开水瓶倒了开水进去。
药味飘散开来?,祈随安觉得自己喉咙裂得发痛,“我?们没死?”
童羡初动作顿了一下。
她看一眼睡一觉起来?变糊涂了的祈随安,把药端过?来?,忽然就笑了起来?,“怎么?你就这么想和我?死在一块?”
声音嘶哑,可?话里的揶揄却抵挡不住,甚至还?故意加了一句,“祈医生??”
祈随安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她嗅着那难闻的药香,很勉强地从床上撑坐起来?,后背和手背的痛都漫天彻地地弥漫上来?,她都忍着,忍得脸色惨白也不吭声。
在周围环境打量了一圈——
这是一个很小很狭窄的房间,光线也昏暗,开了灯像是没有开,一扇小窗户铺了层黄黄的灰。
房间里堆了很多杂物,米面粮油,洗发膏沐浴露,她躺着的这张床?*? 能?三边都靠着墙,那这房间宽度差不多也就才?两米,床上铺着的是很老式的麻将凉席,床板很硬。
而她自己身上,也穿着相?似的碎花睡衣。
这是在哪儿?是谁的衣服?
没等?她继续往下想,一勺药直冲冲地喂了过?来?,热的,倒是不烫,应该是被童羡初吹凉了,但?很苦。
苦到祈随安趴到床边全都呛了出来?。
一时?之间没忍住,后果就是汁水溅得到处都是,她的下巴,衣领,包括地板,以及童羡初的手,都被溅得湿浸浸的。
“抱歉。”
意识到自己酿成的事故,祈随安第一时?间道歉,然后又撑坐起来?,十分疲劳地靠在墙边,伸了手想去接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
童羡初手一移,不让她接药。
但?也没说话。
只是将药放了,从旁边那摆着的卷纸上抽了几节,脸上没什么嫌弃的表情,给她擦了脸,擦了下巴,又擦自己的手,最后又重新端起药来?,给她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小心点喝,别遇上暴风雨大难不死,最后还?被药呛死了。”
祈随安沉默着接了药,苦涩的冲剂顺着喉管滑落,她不由得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药?”
“毒药。”童羡初还?是那般语出惊人,给她擦了擦唇边淌下来?的药汁,不太温柔,“喝下去就肝胆破裂,让我?好挖你的心。”
然后又喂了一勺过?来?,挑眉看向她。
祈随安被女人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无奈,但?也还?是没停顿,接下了童羡初口中的毒药。
吞下去。
她不禁皱了皱眉,这药怎么越喝越苦?
“怎么了?”刚刚还?说是毒药、亲口喂给她说要让她肝胆破裂的女人,看见她突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