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你听说过我的事?”
女人此时离得更近。
脸庞便也敞在了霓虹里,瘦了,五官更立体,气色看起?来比那段日子要好,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气神,更旺盛,却也更温顺些?了。
也是,不能比那个时候再坏了,再坏下去就活不成了。
“关注童小姐的人那么多,在哪里都能听得到这些?消息。”祈随安靠坐在墙边说。
“可祈医生的消息……”
童羡初盯着她们地上分得很开的影子,“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可能是因为我不做什么好事吧。”
祈随安和她进行着?简单的寒暄,像和过往所?有经过的人再遇见时一样。
童羡初却迟迟不说话?了。
街道旁的车来来去去去,车灯摇晃徜徉,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泼到她们两个身上。
祈随安觉得好刺眼,她用手?掌底部捂住自己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还可以说什么?
一年?多时间过去,她们两个之间就没话?可以说,只剩下了沉默可以在其中弥漫。
“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最终讲出这句话?,祈随安有些?莫名地笑?起?来,然?后对童羡初说,
“我的确是不知道南瓜车宾馆在你的名下,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继续住,童小姐可以放心。”
童羡初没有跟她说一句同样的“好久不见”,而是静静地望着?她,很久,眼神还是似钩子,试图穿过她,刺破她。
最后,却又若无其事地收了起?来。
脚尖微微点地,目光落到她手?上拎的那一大?袋药上,“这是什么药?”
祈随安看一眼那些?透过塑料袋的乱七八糟要命,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安神类,治失眠,于闻风的。”
童羡初眯了眯眼。
祈随安没所?谓地将那大?袋药放在地上,又看到手?里那根对半折的烟,抬眼看到在五十米开外的垃圾桶。结果,就听到童羡初对她说,
“出门还是不带火?”
听不出什么语气,像嘲讽,又像什么都没有。直到过了半晌,她又听见童羡初发出一声极为轻的叹息,像以前?她常叹的那口?气。
“嚓——”
火柴刮燃,火焰跳跃。
童羡初站在她面前?,低头望她,手?里捻着?根火柴,透过那层灰蓝色,朝她扬了扬下巴,当作示意?。
祈随安笑?了下。
但也勉强撑着?站起?来。
沉默地将烟重新含到嘴里,些?许踉跄着?,将脸往前?伸,细长烟尾凑到火苗上方。
两双眼就着?晦暗不明的火光拉扯对方视线,一秒,两秒……
直至烟被点燃,烟雾缭绕,像一张大?网般铺开来。
祈随安动了动喉咙,然?后侧开脸。
童羡初停了一秒钟,甩灭火柴。
香烟的味道弥漫开。
祈随安靠在墙边,吸了一口?过肺的烟,发晕的感觉变淡,她以为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但下一秒。
她就发现,自己竟然?习惯性地把粘着?口?红的烟蒂递了出去。
霓虹下只有两个人,两个影子。谁递的烟,烟要递给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两个人都不说话?。
直到童羡初停顿着?,说,“我现在不抽烟了。”
祈随安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动作,这对两个许久不见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有些?越界。
但她也不觉得尴尬,酒精冲淡了许多反应,也给很多不合时宜的行为提供了理由。
她将烟收回来,咬到嘴里,含糊着?说了一句,
“抱歉,我有些?醉了。”
童羡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传来一声车门响——
祈随安望过去,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车车门打开了。
原本副驾驶那个穿着?女士西服的人走了下来,有些?犹豫地望着?这边,手?里拿着?电话?,没出声。
应该是有事要和童羡初说。
祈随安做好了寒暄结束说道别语的准备,揉了揉发痒的耳尖,童羡初也从她旁边移了下步子,黑风衣衣角划过她的手?背,像锋利的刀片。
女人的影子重新泼到了她眼前?。
她低眼,原本想抬起?脸说些?什么,却又听见童羡初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iris在办完葬礼后就再没出过作品,传闻中她最后一幅画作值多少钱?”
祈随安不知道童羡初为什么说起?这个,她有些?糊涂了。
但等童羡初从她面前?移开,她立马就看见了头顶高耸娱乐场和赌场的霓虹,突然?明白了童羡初的意?思——
住南瓜车宾馆,手?里拎着?大?堆说不清楚名字的药,醉成烂泥,倒在赌场和娱乐场的街边,抽烟都没有火……
的确是够狼狈够窘迫的。
在许久没见过面的童羡初看来,她真到了要卖画来缓解窘迫的边缘,那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