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们走到刚刚的甬道尽头,发现这里又变换了,对面出现了一道门。
里面放着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无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用金丝楠木做棺材材料那可真算得上是贵中贵了。
但这样显贵的棺椁居然也只能沦落摆在耳室,那主墓棺椁得金贵成什么样?
“别动,这是养尸棺。”张启灵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吵,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她倒对顶上的浮雕开始有了兴趣,这件耳室跟刚刚的那间一样,都是雕的蛇,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没有那些瓷罐什么的。
有些东西如果反复出现,那就会说明一定的问题,蛇代表什么呢?繁衍?生命?
那些瓷罐她刚刚无聊扫过几眼,心中觉得奇怪,上面有一些图案,记录的大概是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要修建什么东西。
宫殿?还是帝陵?古代能这样动用这么多人的,多半都是为王权贵族服务的。
晃神的间隙,张启灵竟然已经将棺材给撬开了,胖子搭手将棺盖往旁边一推。
金丝楠木棺盖掀开的刹那,腐臭的鱼腥味裹着尸油的滔天酸臭扑面而来。
盛葳踉跄着倒退半步,棺中堆积着一堆畸形肢体,数十条黏连的臂膀像蛞蝓般纠缠,棺内四周还飘着黑色黏液。
她没想过第一次下墓就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对于五感敏感的她来说几乎是死一样的惩罚,虽然捂住了口鼻,但已经晚了。
她苍白的脖颈暴起青筋,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挖出血,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
“你很害怕吗?微微。”
无邪也被眼前一幕恶心到了,但他更关心的一旁的女孩,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好像突然显得有些焦虑起来,作势要去扶。
他不知道的是,阿斯伯格人的五感特别灵敏,五感一旦察觉到难以忍受的存在,他们就会陷入情绪风暴,变得抓狂焦虑。
哪怕是一些在普通人看来很微小的事情,他们或许都会因此情绪失控。
而让她镇静下来的办法,有人已经找到了,从小就让她在无形中接受,并养成了特定的习惯,而她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味道,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但下地怎么可能带香水呢,她根本没有准备。
除了味道还有什么?
她已经明显显露出焦虑甚至恐慌,其他几人都已经察觉不对,连忙上前问:
“妹子这是咋了?怎么怕成这样,难不成那棺有问题?”胖子心生疑惑。
“她看起来不对,微微?你……”无邪上前的脚步被她突兀的动作给贸然打断。
接下来的一幕让无邪不由得瞪大了眼。
她居然抱住了小哥……
她扑向张启灵,颤抖的十指攥住他的衣衫前襟,额头抵着他锁骨闷声哀求:
“抱歉,你能不能抱我一会,我有点,有点难受……”尾音已经带着哭腔。
她的话虽然直率,但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只因她真诚的眼神太过干净。
此时的她根本就顾不上张启灵是谁,对她来说谁都可以,只是恰好他离得近,又或许出于张家人气质的相似也说不定。
张起灵的眼神顿了半拍,他垂眸看着怀里发抖的姑娘,大概明白了什么,左手仍拿着气枪,右手却生涩地环住她后背。
盛葳像只不安的袋鼠主动地钻进他怀里,冰凉的鼻尖紧贴青年颈侧动脉。
张起灵感受着她打出的急促呼吸尽数扑在自己脖间,心跳的频率也快得吓人。
她脑袋里此刻什么都没想,只是固执地集中注意力数数,来让自己快速平静。
吴邪看到盛葳苍白的侧脸贴在他颈窝,高大的男人拢住娇小的女孩,他承认那一刻觉得他们抱在一起真的很养眼……
呸,才怪,才不养眼呢,刺得他眼睛疼,他莫名觉得心头拢着股无形的窒息。
“我艹,这他娘的这什么情况?”
胖子还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这年头倒斗还带发狗粮的?”
他没注意到此刻某只吴姓小狗正满脸失落的神情,反倒无意添了把火,毫不自知地冲无邪捂嘴偷笑:
“嘿,这俩人还说不认识呢!结果这都抱上了,说不定之前小情侣吵架了。”
无邪一听更是难掩眼底落寞,老天整他的吧,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孩有点好感,结果人家早就……
还没出生的爱情小火苗就这样掐了。
盛葳觉得很苦恼,她其实也很不想这样依赖别人,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已经让她刻进骨子里,无法戒掉,不知道是好是坏。
张启灵察觉到她脑袋微动,探了探她颈侧脉搏,已经渐趋平稳,知道她应该恢复了,也就自觉放开环在她后背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