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不甘的背影在另一头消失,无邪心中有气,却又无奈,没想到自己被耍了。
“你还好吗?”
盛葳早已经礼貌地放开了手,冲他面前招了招手,他的神色带着轻微的恍惚。
“啊,我,我没事!哦不,好像有点不太好……”
无邪回过神来慌乱道,盯着胸口上还扎着的箭头,顿时就觉得两眼一抹黑。
盛葳条件反射地扶了他一下,她是知道的,这人身手大概比她还不如,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想的,坑骗过来下地。
当无邪发现自己靠在她身上一下子耳根都红了半边,脚底更觉发软,有点害羞。
“我不会要死在这儿了吧,微微。”
无邪附在她耳边语气低落,手却不小心地佯装支撑不住扶上了她的后腰。
那自然动作简直叫一个超绝不经意。
一是怕自己压着她,二是有点心猿意马,想她会不会更关心自己……
刚刚心中有那么一刻在遗憾自己连恋爱都没谈过,结果就要死了,转头看见女孩细腻的侧脸,突然觉得好像也那么坏了……
盛葳当然感受得到,但她不会明白这是个怎样的举动,尽管他们认识不久,但她觉得他不坏……
除了真正让她讨厌的,她其实对任何人都很宽容,毕竟她不对人性抱有幻想。
她才是唯一善良且赤诚的那一个。
“这箭有毒吗?你中毒了?”
她觉得奇怪,这箭看上去没插很深,要死的话他们早在刚刚就死了,现在还能站在这说话,只能是箭上有毒,她诚实地想。
“哎,小吴同志,这箭怎么不对呢,扎得不疼,我怎么还好好的呢?”
站在一边的王胖子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几根,面露迟疑道。
但他不敢拔,所以想要无邪帮他。
“难不成胖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胖子觉得可能是老祖宗在发力。
无邪心想果然好像不对劲,不过不管怎么说,大难不死就是好事,他于是也正迟疑着准备从他身上拔下一根。
“没事,这是莲花头的。”
那张灏原来早就站在一旁,捡起了地上的背包,此刻突然出声,却是变了声线。
下一秒,就听见从他身体里传来的几声“咯哒”的骨头声响,身高也拔高不少,恢复原型的的两根长指从耳后的部位一撕。
人皮面具剥落的瞬间,冷白肤色从粗粝假面下显露,女孩那双绿色瞳孔骤然放大。
眉眼清峻,几乎毫无挑剔,清隽消瘦,肤色泛着冷白,下颚瘦削,眼眸黝黑得透不进光,无悲无喜得好像照不进任何。
一贯的平静如风,缄默似雪——
这与她看到的张海客书房柜子里的那张照片中俊白清秀的长褂青年分毫不差。
“小哥?!”吴邪的惊呼在墓道回响。
胖子下巴都要掉了:“我操!小哥你这可太不厚道了!”
不过瞬间,她突然没由来地从大脑深处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感,让她喘不上气。
这种恐惧犹如她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未知的深渊,不知缘由,无法逃离。
她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她问过张海客那是他什么人,他说算是他的弟弟。
可是这人跟她说他失忆了,那他……
会不会已经记不得张海客了?她试图找出那么一丝庆幸,这是非常可能的。
所以淡定,只要她不主动暴露自己,这人就不知道那些事情,哪怕他会怀疑她。
只要她一口咬定,他就问不出什么。
再次抬头,正好撞见那双如古井般的眼眸此刻锁定着她,她不经意抖了一瞬。
张起灵没有理无邪和胖子的惊愕,而是走近两步,混着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
“你认识我。”不是疑问句。
胖子正站在一边,手动着和无邪互相拔下身上的箭矢,闻言立刻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