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贺岱岳换了小道,若褚归没忙完,他还能顺路接人。
劳烦褚归上门的病通常小不了,今日的尤其棘手,一家人吃菌子中了毒,大大小小躺了八口人,万幸邻居及时察觉,褚归把了脉,迅速写了方子,让人回卫生所找贺岱岳抓药。
那人拿了药方子,慌里慌张地到了卫生所,结果贺岱岳不在,性命攸关,他急得六神无主,问潘中菊咋办。
潘中菊哪知道咋办,她懵着跟对方干瞪眼,谁抓得了药呢?
“潘奶奶,我妈妈发了点豆芽。”长栓端着斗大的碗迈进院子,鲜脆的绿豆芽整齐码放,瞧着十分水灵。
潘中菊灵光一闪,长栓经常帮着褚归打下手,应该会抓药吧?
“长栓,你褚叔叔开了个方子,你照着方给他把药配齐行吗?”潘中菊希冀地望着长栓,手持药方的人闻言有些错愕,长栓一小孩儿,靠谱么?
“行!”面对怀疑,长栓自信点头,伸手要了方子。
药柜高处长栓够不着,他借助凳子上上下下,谨慎地用戥子称量。卫生所里的几十种药材,褚归早教他认遍了。
他抓药不似褚归干净利落,但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有褚归在,若长栓抓错了药,他总不至于发现不了。
等药期间,褚归一面施针一面指挥人化肥皂水催吐,院里的人全来了,肥皂是凭票购买的俏货,情况危急,无论平时大方的抠门的,都纷纷贡献了自家的肥皂。
褚归分神指了块干净的,眼神盯住人群中的一年轻姑娘,她衣服洗得发白,吸引褚归的是她的一双手,半透明的指甲缝不见一丝污垢。
姑娘的站位离褚归一臂远,对上褚归的视线,她立马拿过肥皂:“褚医生,切多少?”
褚归正思考怎么喊人,她的主动打破了僵局,褚归索性放弃称呼:“先切三分之一,用暖水瓶里的热水化开。”
语罢姑娘转身进了厨房,听着她药水刷洗菜刀案板的动静,褚归确认自己选人选对了。
融化的肥皂水为微黄的悬浊液,分别灌下肚,没一会儿便哇哇吐了满地,帮忙的人皱着眉头后退,唯独褚归与那姑娘未面露嫌弃。
“药来了、药来了!”跑腿的青年拎着药包风风火火地冲到屋里,他疯狂喘着气,“褚医生、药、药是长栓抓的,你看看……”
褚归拆了细麻绳,拨弄着纸包里混杂在一起的药材:“没问题,拿去煎成四碗水,注意莫煎糊了。”
“给我吧。”铲了柴灰覆盖秽物的姑娘擦手捧过药包,“我家的瓦罐大,他们家的太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