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孩子，还有……呃呜！”
小苹的下巴疼痛难忍，闪烁电光的禁锢符文在她的皮肤上慢慢出现，舌头也像被铁线搅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冥顽不灵。”
砚离轻咳几声，两个身着灰袍的守夜人便在?她的身后出现，要把?小苹当场带走。
“砚师父，求你放过她吧……求你了！”
“她身为离门弟子，却遗忘门规，必须惩戒，让开。”
*
硬硬的羽毛扎在?胸口，小苹感觉痒痒的。
视线逐渐清晰，她也看清了眼?前拿着汤匙的小柿，她的一只手变成了翅膀，只能费力地托着碗。
一只属于鸟类的彤色眼?睛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却丝毫不减，好?像希望她能多吃几口。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还要帮她做事?……”
“逃不掉的，那些东西来了，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厄者，来自地底深渊的厄者，它们?操控了邪魔，制造了竭泽去吞噬生命。”
“可?她让守夜人杀了无辜的人，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这件事?她和我解释过了，被厄者占据的人，只能这样处理，我们?不能让厄疫散布出去。”
“可?是……不该由你来……”
“我不想变成没有思想的厄鬼，不想变得面目可?憎，不想生命里再没有其他感情?，也不希望你……或是任何人变成那种样子。”
“对不起……都怪我，才让你的身体变成了这样。”
“我没有与妖魔融合，这是我自己的元神，你还认得它吗？”
“白腹锦鸟，很?漂亮……虚火殿，最漂亮的元神。”
她摸到了小柿脖上的一圈羽毛，正好?遮盖了她那里的疤痕。
“嗯，我再也不用上药了，那种用毒腺炼制的药。”
可?小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从没见你哭过，别哭，我已经是个守夜人了，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荣耀，我不会再被厄者影响了。”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竭泽……厄者，为什么会让我们?遇上？我明白离门的责任，但这种事?……”
吱呀一声，有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原来是辟邪殿主简赤，身材高大?的他需要弯腰才能进入这间小小的囚室。
“竭泽之危，自古有之，离门建立以来，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他缓缓脱下铁面罩，向她们?展露了真容。
“你是……不可?能！李简大?师兄，你还活着？你不是好?多年前就已经……”
“我没有在?日烬台焚毁时死去，相?反，我在?那时获得了新生。”
当他走到晶石灯下方，小苹发现他的头上有两只断角，那是被刻意砍断的牛角，根部也被反复磨过。
“你，你也是，你的元神，你也成了守夜人？”
“开始我同样不能接受，但师父苦心孤诣地和我说了很?多。我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一段时间，幸运的是，我终于想通了。”
这个过去傲慢无礼的虚火殿大?师兄如?今眼?神沉稳，语气?也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坚决。
“我勇敢地踏入了饕餮，像一个男子汉，我与我的元神相?融，成了全新的我，再也无所畏惧。”
“你们?，你们?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厄者来了，总有人要做些什么。我们?自愿承担黑暗，以诅咒对抗诅咒，为他人所不敢为，不负离门誓约。”
简赤说完便离开了。
“小苹，我是自愿成为守夜人的，就像小武哥……不，应该说是烟。”
小柿的羽毛轻柔地拂过小苹的手臂，像红色的云朵，柔软细腻。
“别再说了……”
“小苹，我亲眼?看到了那些东西，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们?是离门的弟子呀。”
“我以为有了莲华障壁，就不再需要守夜人了，可?是我错了。”
“你知道?吗？锁妖塔每天都在?崩坏，竭泽越来越浓，剑外的锁链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守夜人每天都要爬上塔顶去修补，好?几次被邪魔扔下来，许多人都摔断了肋骨。今天，我也会去，用我的翅膀，用我的手。”
“小柿……”
“这里是辟邪殿，妖气?重，不利于身体恢复。大?殿主说，在?你好?起来前，必须留在?这里。我会给你送药的，加油好?起来，早些回去过正常的生活。”
“正常，哪还有什么正常？”小苹痛苦地将脸埋在?手掌中，“我以为建起了壁障，守住了竭泽，就能让世间平安，但我其实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别责怪自己，大?家总会知道?的，但在?此之前，你要守口如?瓶，阴影中的事?，就让它们?留在?阴影中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
“帮我梳梳头吧。”小柿将一把?木梳放到了她的手中，弯眉露齿，“这里的羽毛……总是会打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