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流血了, 暗红的血线顺着眼角滑下,而她本人毫无知觉。
“别碰。”
砚离抓住了鹤卿下意?识伸过去的手,拿出一块帕子,帮她轻轻拭去血迹,然后遮住她的双眼。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在布料上留下一丝治愈灵力。
在这种环境里,法术应该很快就会消散,她们都明白这一点。
“你的眼睛要休息会儿,我也是。”
砚离让鹤卿靠在自己腿上,又解下狐毛披肩罩住她,侧目警惕着在阴暗中藏匿的厄者。
“砚离。”鹤卿轻微缩起肩膀,说道:“月泽她……顺利变成龙了。”
“我知道,我刚才看到了。”
“可她没有登上天?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想进?里裂隙来。”
砚离冷静说出的话语让鹤卿心中的紧张和担忧更甚。
“哎?那她……”
“放心,我把她拦住了。她刚化龙,龙气尚弱,进?来无异于?自寻死路,我可不想让你俩都折在这里。”
“多谢你了,砚离。”
月泽安然无恙的消息让鹤卿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砚离发出一声怪笑,“她现在肯定还?在外面痛哭流涕吧,听说有龙飞升后,各方灵兽都被吸引过来。她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去,真是想想就高兴……咳咳咳!”
砚离好像扯到了伤口。
鹤卿向她投去关切的目光,嘴上却不饶人,挖苦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阿辞,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无极岩的黑暗中,你说一定会带我出去。这次……你还?能带我出去吗?”
“能。”
光亮以?外皆为黑暗。
短暂的小憩让鹤卿恢复了些许体力,就算是她的身体,承受如此过量的脉流,也难免不会被掏空。
避光的绸布缓解了她左眼的疼痛,眼罩上的法术倒是很早就散了。
鹤卿一直保持着清醒,不曾假寐。
这条裂隙给她的感受与?竭泽中的有所不同,这里没有脉流,也没有吞噬生命的朽力,阴冷空旷,犹如一潭死水。
鹤卿用?灵力感知着地上粗糙的岩石,有孔眼的、疏松的、开裂的,砂砾,小石子,碎石,再往外会越过光的范围,也就不再只有石头了。
砚离虚弱地蜷缩在微光中,小小的黄雀站在她头顶,半撑着翅膀。
她将披肩往鹤卿那边挪了一点,这条破破烂烂的狐毛织物无法缓解多少?寒意?。
砚离的体温一向很高,现在她的手脚却比鹤卿更凉。
周围除了裂隙中固有的低温,还?有被厄者注视的不安感。
这些东西脸上没有明显的眼睛,有时能看到两个黑洞,有时只有一团模糊。
它们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外在,直达精神,让人生出消极情绪,只有法力高强且心志坚定的修士方能抵抗。
砚离艰难地换了个坐姿,她的肩膀很痛,只是忍着没有说。
光芒闪烁了几下,小黄雀飞起又降落,吃力地停在了她的头顶。
“咳咳咳……阿辞,醒着吗?”
“嗯,我可没厉害到能在裂隙里睡着。”鹤卿将狐狸毛给她盖上,询问道:“感觉如何?我再给你点输灵力吧。”
“不用?了,伤口已经愈合了,灵力省着点用?,我们还?有些路要走。”
砚离提到的,自然是通往外界的路,但究竟有多远,没人能确定。
在裂隙内部是无法察觉外面情况的,这里好像是另一片空间,没有光线,空气污浊。
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上面的光明中去,鹤卿低落地想着。
她想见月泽,更怕再也见不到月泽。
“阿辞,我想……”砚离的声音暂止,仿佛经过了内心激烈的斗争,才继续开口:“可以再叫我一次小离吗?”
鹤卿沉默片刻,说道:“小离。”
她看不到砚离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她一定是笑了。
“那你可以?说……心里还?有我吗?”她又问。
“这个不行?。”
“只是说说而已,好吗?”
“我不能这么做,我们应该尊重彼此,小离。”
“万一……万一这里就是我的终焉,你也不肯让我在死前如愿?”
“你不会死的……有岁保护你,你不会死,也不能死。”
“呵,你说的对,至少?在竭泽消失以?前,我要坚持住,坚持住……不能被打败。”
“离门?不能没有你,你不该到这里来冒险的。”
“可为了你……”
“砚离。”
鹤卿不愿听她再说,侧身背对她,将头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你要她。」
有那么一瞬间,鹤卿觉得有东西触碰了她的脸颊,非常柔软,像嘴唇的触感,轻若无物。
“砚离?”
鹤卿愣住,翻身扯下眼罩,向后看去,红衣女子依旧孤单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不像曾挪动过。
刚才的是错觉吗?
“怎么了?阿辞,快把眼罩戴回去。”
看到鹤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