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调转方向，奔向鹤卿，而鹤卿的剑则一下劈开了她的面具，稻谷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
而这位头发?和衣服上都沾满谷粒的女子也露出了她的面容，她正?是虚火殿主?砚离。
但?她们的共舞并未就此停止，摘下面具的砚离仿佛彻底释放了自我?，在鹤卿面前痴狂而沉浸地再度跳了起来。
鹤卿换手?提剑，开始了御者剑舞的最后一段。
余光中，她看到春禾的大家都站在铜鼎下，高举火炬，向她走?来，但?她却不敢回首。
一阵连续的旋转过后，砚离仿佛骤然停止了呼吸，倒进了鹤卿怀中，场下就此爆发?出激烈的鼓掌声。
祭祀之舞如?此令人惊心动魄，正?因为这是跳给神明看的舞蹈，带着祈愿和渴求的，昭示了生命的张扬。
一曲终了，她们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没有先动。
泪水开始从鹤卿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她重重推开怀中砚离，再也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
砚离手?中的稻谷落在地上，静静地，破碎地躺着，如?同她此时凝望鹤卿的目光。
看着伏在地上痛哭的鹤卿，她轻声说道：“你发?现啦，真好。”
半晌，鹤卿吞下泪水，问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砚离凄凉的笑容在烟火的照耀下得如?同鬼魅般的未亡之人，“是元月夜，阿辞，一个你曾说过，会?带我?走?的日子。”
“可你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这一切？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但?后悔是没有用的”
砚离吐了吐舌头，露出带着些许邪性的笑容，月泽正?向她们快步走?来。
“你就恨着我?吧，爱与恨，都是最深最炙热的。你爱我?或者恨我?，我?都会?坚持下去，直到迎来你期待的世界。”
“砚离！”
鹤卿大喊着她的名字，但?这两个字仿佛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声咒骂。
“从你来到离尧山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注视你，看你如?何成长为今天的模样。我?小心翼翼地躲着你，观察你，怕你全?然忘了我?，又怕你想起来我?做的事。但?好像，我?多虑了，因为只有这个留了下来。”
她保持跪姿一点点靠近鹤卿，伸出手?抚摸她腹部的伤口?，鹤卿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痉挛。
“只有痛苦留了下来，世间之事大多如?此，平静和爱意在时间中淡漠，只有憎恨和悲痛才会?深入骨髓，永不消逝。”
“别碰她！”
月泽将鹤卿扶起来搂在怀里，眼神尖锐得似一把剑。
砚离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垂在身前，仿佛一具行走?的尸骸。
“遗忘，曾是对?我?最深的惩罚，但?我?现在知道了，你没有忘记我?，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一直牢牢都记着我?。”
“他日你与那人欢爱，碰到你这处，便会?想起来我?吧~”
她的食指远远指着鹤卿的腰，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声很快在夜幕中被?烟火掩盖。
月泽终于忍不住了，“砚离，你竟疯癫至此，你还记得自己是虚火殿主?吗？”
“虚火殿，我?是这整座离尧山的主?人，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当殿主?，月氏。”
她仿佛醉了一般，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阶，离开了热闹的中心，走?向了寂寥的虬华楼。
第229章 难以餍足
早春的?夜风很冷, 月泽裹紧衣袍，让鹤卿尽可能靠在她的?怀里。
许多人都看到了刚才的?那场闹剧，闲言碎语如杂草丛生, 她们现?在已经没法继续留在谪仙台了。
通往沧水殿的?路还有些距离, 月泽没多考虑就把鹤卿横抱起来，踏着拔地而起的?冰刺, 跃上了高?空。
鹤卿在她的?怀中一语不发, 拂面而来的?风让泪渍变得干涸, 肿胀的?眼球压迫着她的?神经，也让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腹部的?钝痛时?断时?续, 明明捂住了耳朵，她却?听见长剑落地的?刺耳声?响, 听见砚离呼喊她的?名?字, 听见黑暗中冒出的?惊讶、感慨或责怪的?言语。
她想要逃离, 想要躲避，想要去往一个没人能找到她的?地方, 也许就这么躲在月泽的?怀里, 不要面对任何人。
“卿儿, 我们到了。”
鹤卿再睁开眼时?, 月泽已将她带回了折竹雅院, 这里没有其他人。
寂静的?庭院中，空气异常清新，无数的?水灵气泡飘散着, 像空灵的?蓝色精灵，在摇曳的?佛笑竹和低矮花草间游荡, 破裂而后蒸发。
鹤卿已经习惯了自?己?可以看到脉流的?眼睛，并学会了借此让施法事半功倍, 除了偶尔的?刺痛感，提醒着她碎片仍在眼中的?事实。
刚才的?一场大哭使得碎玉变得活跃，鹤卿的?左眼此时?极度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