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人步伐轻盈的出了宫门,还朝他挥手,书析伝也忙挥手告别。
皇宫设宴,各宫忙得焦头烂额,但守卫宫门的侍卫却乐得清闲,不时勾肩搭背攀谈闲聊,松散得全然无半分当值的戒备。
戚沢在皇宫多年,摸索出了一条能出皇宫的道儿,只要趁守卫不注意,就有机会能出宫门,就是过程不雅些,钻洞。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参加筵席。
宫廷御宴盛况空前绝后,筵席上的珍馐美馔如流水一般,奇珍异宝、和璧隋珠的礼品琳琅满目,夺人眼球,钟鼓之声和美人轻舞更是鼎沸,香粉四溢得比垂涎的食物还扑鼻。
美人,美酒,美景,本该令人意乱迷情,可戚沢对此并没太多波澜,不仅不置一眼,面色冷然如冰,更是面对高台之上的衮龙衣袍男子,渐生恨戾。
书析伝说得对,放不下又如何?那些人是天子、是太子、是皇子公主,人生而不同命,即便他骨子里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但也无济于事。
他时常觉得,比起他那个处处遭人诟病侮辱出身的母亲,高坐之上,那受万人簇拥的皇帝,更为卑劣。
他甚至不想当那人的儿子,觉得那人的血在他体内流淌,都是污浊恶心。
一番觥筹交错后,戚沢也察觉戚若风肆无忌惮的目光。
他的手指经书析伝恢复后,握筷端杯都与以往无异,没丝毫痛觉。
等下得快些溜了,不然被戚若风逮到,怕是会多生事端。
他的席面儿在最末端,只需眨眼功夫,就能消失于人前,还神不知鬼不觉。
相较于御庭空前绝后的袅袅婷婷,别处清寂得滴水可闻,寒风瑟瑟入骨,如是恶鬼呼啸。
戚沢手捏着碎玉雕琢而成的手链,步伐急遽又欣喜,恨不得须臾间逃离这宫门内,而至宋弋清身旁。
她在等他,这么冷的天气,他慢一分,宋弋清就多受一分冻。
“跑这么快?是准备去哪儿啊?”
一道嗓音突兀的传入戚沢耳内,很熟悉,虽含着笑,却让人闻之胆寒。
眨眼的功夫,黯淡天光下窜出来十几人,威风傲视,为首的自是戚若风。
戚沢庆幸,他没什么包袱,只有这孑然一身,不然若是被戚若风知晓他要偷溜出皇宫,只怕不会放过书析伝他们。
他本以为今日这大喜的日子,戚若风是绝不会注意到他的,他也能幸免于难,可他错了。
戚若风今日穿得格外繁奢,玉冠华服尽显靡气之风,都快赶上皇帝和太子了。
“今日的东西,你好像忘了给我吧?而且……”
裹住手掌的布衣被戚若风扯开,露出里头完整的五指,骨节分明,毫发无损,全然无半分被斩断的痕迹,惹得一众人为之哗然诧异。
戚若风奸笑得狰狞:“真是奇了,倘若我没记错,你这只手原本还只剩下三根,右脚应该也只有三根,居然又新长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