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祈珒并不想见书倾,他知道书倾叫他前去所为何事。
后山的景色是当真不错,风萧萧,月茫茫,只是在这地儿建造了一座华贵得堪比皇宫的殿宇,多少有些辜负了这片美景。
书倾这些年只做一事儿,那便是修道,书祈珒推门入室时,一地的典籍随意扔在地上,平白糟践了这些先祖留下来的修仙秘籍。
“来了?”
书倾坐在正北位,室内金碧辉煌,烛火明亮闪烁,各种装饰也是极尽奢华富丽,倒不像是心无旁骛、救世济民的仙者,更像是耽于享乐的王侯贵族。
书倾觑着眉目,老态的脸上森然诡谲,瞧着那面相,也不像是慈眉善目的修仙之人。
书祈珒跨过书籍,到了书倾面前,盯着单手撑在在案桌上的人。
“师叔。”
书倾并不算是他的师叔,他的嫡亲师叔只有书析伝的师父,书末,书倾当年不过是一介不入流的野道士,与他们这种道系正统,身份千差万别。
书倾:“宋弋清找到了?”
白日里书祈珒抱了个女子的事儿在泽屿传得沸沸扬扬,书倾自然也猜测出了那女子身份。
“三日后,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书祈珒闭口不答。
“我已令书嵊和其余弟子前去准备了,三日后,千机阵。”
书祈珒隐忍得额头青筋暴起,千机阵,并非千种生机,而是千种死机,是阵法中最为狠绝的那一种,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难逃一死的,可宋弋清不会死。
“行刑之后呢?”
书倾眸光狠厉的剜了一眼书祈珒,似乎察觉书祈珒有异心,他瞬间就读懂了书祈珒眼神里的想法。
“既是你的同门师妹,行刑之后就已是向天下人有交代了,日后随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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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清意识一片混沌,从疼晕,再到疼醒,早已让她神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她察觉有人捏着她的檀口,将什么东西放进自己口内,苦涩的腥气在她口腔内化开,蔓延至喉道和小肚。
“滚!”
宋弋清胡乱推搡了一把,将自己蜷成一小团,肩背战战。
她知道是书祈珒,但以她如今之力,是撇不开书祈珒的,好在即刻之后,书祈珒也离去了。
再次醒来时,身体的疼痛有所缓解,毒蛊在她体内消弭了,但旧伤一时半会儿指定是不能痊愈的,毕竟她如今也是肉体凡胎。
下雨了,风潇雨晦,老旧的窗棂甚至是挡不住飘摇的风雨,寒气直往屋内逼。
宋弋清起身,本不过几丈之地,硬生生走了小片刻,手稍碰上门栓处,屋外狂风大作,房门便被风吹开了。
雨水悉数打在她的身上,濡湿了本就单薄的白衣,粘着她空.虚得只剩下皮囊躯干。
逢晚秋入冬时,亓云山就会下很大的几场雨,此后就会进入漫长的深冬,这是她往年居住于此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