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陈七,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僵立在堂屋门口,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四肢百骸。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村民惊恐的目光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我单薄的衣衫,扎进我的皮肉里。他们看张老栓的眼神是恐惧和怜悯,而看向我的眼神…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排斥、猜忌,甚至…怨恨!
“是他…是陈七!是他招来的邪祟!”
“那宅子…那悬棺…我就说动不得!”
“老张被他害惨了!下一个…下一个会是谁?”
“不能留他在村里了!会祸害死大家的!”
压抑的、带着恐惧的议论声如同毒蛇的嘶鸣,钻进我的耳朵。我成了瘟疫的源头,成了带来灾厄的不祥之人!巨大的孤立感和冰冷的绝望将我紧紧包裹。
“够了!”村长陈德贵猛地一声怒吼,暂时压住了混乱的场面。他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恐惧,有深深的无奈,但最终被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取代。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七爷…你看到了…这事儿…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能捂得住的了!张老栓…他废了!为了你那点东西!这怨气…这邪性…它不认人!它要命!”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我苍白如纸、布满淤青的脸,最终落在我紧攥着的、沾满泥污的手上——那片压棺瓷片还死死捏在掌心。
“你…你必须给个交代!给陈家坳一个交代!也给你自己…给老爷子一个交代!”陈德贵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去祠堂!现在就去!翻族谱!查!给我查清楚!老爷子迁坟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陈家祖上,到底欠下了什么债!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这悬棺…这怨气…到底要怎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