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沫心下想,果真是三姑父的手段。她尴尬地笑了笑,扭头见张沫也跟了来,因此她的心又回到张沫身上,用深沉的目光看去。
只见张沫看她的眼神像儿时一样,依旧是平静温和,此刻又显得深沉了,此时此景便是慰藉。儿时情景像是重影了一遍,此刻她明白他刚刚不与众人奚落羞耻她,现在又弃众人来寻她,可见他的心待她与别个姊妹不同,便是深重之情了。
见他已进来,她极力控制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三姑父与本沫左右两边,他偏进来挨着本沫坐最里面,这使她浑身乱颤,愈加慌乱起来。
三姑父见他儿子进来,话也止了,张沫说:“你在这里起劲道什么,各人的思想环境不同,你总不能指示摆布别人,别个也不听你的。”
“哪个国家大事没有协议流程的。”三姑父说。
“你认识哪个国家?”张沫说话声音洪大,烈且刚坚,三两句把三姑父激得从凳上站起来,而后哄了出去。
本沫在他身上连拍了数下,细声说:“他是父亲,应当尊重些。”
“现实就是如此,他扯的都是没有用的。人在这个环境里,只有钱才是硬道理,你看整个屋外的人哪个不是这么想的,钱才能解决问题。”
本沫与张沫独处时,他说什么已不大听,满心满眼都是幻想:与他在烤火房独处时,当他起身,她故意帮他拍打身上的灰,而从后背抱住他,如若他也转身抱她,正如梦里一样缠绵。啊,这么想着,心里又隐隐作笑。
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呀!你们两个就好,在这烤火!”
两人被声音唬了开,本沫手中的火钳哐哐的两声掉在地上,她起身扭头看去,是三姐本君,身后跟着三姑。
本沫见三姑这样似雷嗔电怒走来,便又想到儿时游戏时被她捉个正着,此时她像是被捉个正着一般,面红耳赤,忙慌张起身让座,说道:“我去泡茶。”走出时又看见父亲进去了。
本沫再次回到烤火房,呈扇形的火池旁从左围到右围赵敏慧、本君,张沫,荣芝,唯张沫和荣芝之间空出一位,她一人递一杯茶,然后挨着张沫坐下,听众人说话。
这些年,连从前性格严肃的本君也变得灵动,饶有风趣,而她越发的拘谨沉默,比儿时又加了几分清冷,她心里藏着许多事,拘泥着放不开,闷闷的不说笑,别人问她只闷的回一句,似乎像儿时一样她是卑微的,一个没资格说话的人。
张沫拿眼睛瞧她,她不敢看(与实际想的一样,他的大眼睛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看,近处突凸的使人接不住光,再者他性情与本逵有些类似意粗性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