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哆嗦的手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他们一家知道我……的病,说我是……。”
“他们是夸诞!你不要哭,他们不清楚不了解,这病只不过是你自娘胎里所带来的一股热毒,不碍事。”荣芝听到女儿哭劝道。
即使父亲一再安慰她,她依然心里空虚,挂了电话后她又打给同病相怜的三姐本君,哭道:“君……姐,他们一家知道我……的病,说我是……。”
“我以为天大的事呢?你要知道我们的病根本不算病,原先我也藏着掖着,还说你姐夫是天大的好人就嫁给他,事实上是我们自卑把自己看低了。你要有志气,他们侮辱你,看轻你,你越要反他们,不要懦弱逗人欺!要是张埠也这么认为他就是可耻,猪狗不如,他什么条件凭什么嫌怪你,你就是烈,他让你不好过,你就让他们一家不好过,哭什么!打起精神来!”
父亲和姐姐的话让她好受些,但她仍感到害怕,接着她给在埠村所有的亲人打了电话,在呼喊中,哭诉中,祈求用他们深厚的亲情填满精神的空缺,忍耻告诉自己就算失去他们一家仍然有爱。然而并不起作用,她莫明其妙狂躁,像失去灵魂般,久久还停留在感情和身体被亵渎的时间里。
“难道非要把这一丁点小事破坏我们兄弟间感情,你这么神经兮兮,哭着打电话回家,弄我们张家每个人欺负你似的。”张埠的话让她惊醒来,她张开嘴瞠目结舌 看着张埠,就这样持续了有半分钟之久,心内呐喊:
“我是你刚结婚的妻子,你哥嫂做错事侵犯我的隐私,还大喊大叫讨说法,要向他们赔礼。你不替我说话,反而偏向你哥诋毁我,可见你心中你哥才是重要的,是啊,我才是外人啊!”
她心里已表达不出此刻的荒谬感,她身体发冷,阵阵痉挛,不仅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有他从一而终的冷漠。
她已经明白张埠到达了她所承受的底线。从前她知道他们性格不合、兴趣不合、生活习惯不合,但没有到达底线,而今天张埠已经超出了她良心、情感到达了她对人认知的底线,可惜迟了,就在结婚的当天晚上,此时此刻离他已经迟了。
这种大错特错的醒悟在她的内心燃炸开,没法逃的事实压制着她,她已经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偏偏是在她领结婚证后看见他可怕的面目,一种想逃无处逃,想辩没法辩,思想和身体都在斗争,她想到了儿时那痛苦的记忆,黑夜里那恶魔张开无影的翅膀扑向她,此时他像被符咒逮住了一样,蹲在原地,不时流露出一种痴呆的恍惚。
可怕的话在她嘴唇上跳跃出来:“我已失去他!”
直到晚上张埠不动声色已躺在床上,而她还在原地苦苦思考着,像以往的矛盾时还在思想关于张埠的可贵品质,正直,任劳任怨,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几次只要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的恨总软弱三分,总选择原谅和忘却。
无奈她也躺在床上,尽管她此刻难过的要命,她假意反复起身的动作想唤醒他,只要现在他肯抱紧她,让她听见他的心,她就服软偏向爱情。可张埠似乎比她还气,仍合着眼死死的沉睡,身体一动不动。每站起来从他僵硬的身边经过时,他的样子使她觉得羞耻,自己作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