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回到房间叹了一口气,房间乱七八糟,连她自己也看不下去,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老鼠拱、蟑螂爬、木头柜里吱吱响。衣物只不过是老鼠、蟑螂的栖息地;衣柜、木橱只不过是虫蚁的咀嚼物;而床铺也只不过是她偏安一隅,该怎么收拾,她无计。整日孤孤恓恓田里土里忙完,到晚上才进来,房间只不过是她暂且托生的地方,过一日就一日罢了。
她穿过月洞门来到风扇底下,只见她赤条精光,只肩上披着长巾,一条三角裤衩,接着像男人一样坐在凳上。
荣芝看了她一眼,骂道:“赤膊赤胯,不知羞耻,不端样。”
云秀赤身裸体惯了, 早已习以为常,听见骂反扬起笑脸,吼道:“怕什么,又没有人。”接着用毛巾在擦拭全身。
荣芝在一旁与小女儿玩闹着,笑嘻嘻的说:“看看你们的娘,这德行。”接着将脚趾伸向云秀,由下至上,在她大腿上、肚子上、手臂上一顿夹捏,最后像手指一样夹住她的乳头,久不松开。
三岁的本唯看着笑,也伸手抓一奶子,云秀蹭到她嘴边说道:“要不要吃口奶。”本唯害羞退回了荣芝的怀里。
云秀风吹干了身体,穿上了衣服,见荣芝垂头塌翅,惝恍迷离,抱着孩子心里想着事,问:“今晚你坐这里乘凉倒是稀奇,既没有去打牌,又没有去赵老屋闲扯,定是兜里没钱了。我就知道,只有身无分文,你才消停,我还不清楚你,有钱就做无物,当大老板倾筐倒箧用尽,身上没有就犹如死狗一条,就像现在!”荣芝听着只是嘻嘻笑,一时脚板痒在凳子上来回磨蹭,一会鼻痒,搓鼻涕蹭在桌椅下。
荣芝回神来见本沫傻眉愣眼,云秀也扭头看了一眼,说:“她本来反应就慢, 被你这样吓越发痴呆了。”
荣芝在一旁嘻嘻作笑,说道:“她天生就性子慢,连出生也慢,那时去医院医生总说‘还有两天,还有两天’这样一天天等,总共推迟了一个月才生,在家没吃好养好,反在医院住一月出生时竟水灵灵的。连护士看了也夸赞‘这个孩子,我每日来瞧数遍,越看越有缘。你若家里孩子多,舍给我哥嫂吧!他是高干,住的是商品房,吃的是国家粮,只一个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孩子去他们家必有好福。’果真送了去不知如何?”本沫听了入神,仍不说话。
云秀看着荣芝眼内冒火,生气说:“我已松口答应了她,偏你不肯,作孽在这个家受苦,三灾八难。”
“妇人愚浅,你道以为容易,我多半了解越是有权有势越不能稳定。再者他们当时年轻,若自己再生养了,恐怕没那么好事。哪个舍得送人,都是女儿,偏把她送走,我自己生养的讨米也带在身边。”
荣芝看她越发可怜想逗她一笑,于是站起身,背对着云秀急喊道:“秀牯,背脊里经不住的痒,给我挠下。”一面自己也反手伸向背脊搔,待云秀凑到他屁股处两手去搔时,“呱……呱”响屁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