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愣愣地接过来,江离把他拉到长椅上坐下。
“你怎么不吃呀?不饿吗?”江离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消灭掉了一半汉堡,转头发现乌野还抓着那个面包一动不动,抬肘碰他示意快吃。
乌野慢慢掀开汉堡外面的那层隔油纸,轻轻咬了一口,他也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谢谢。”
两人安静地坐着。
过了会有几个医生推着一张滑轮病床从他们面前滑过,后面跟着两个抽泣的中年女人。
骨碌骨碌的声音逐渐远去。
“你不走吗?”乌野盯着自己手上那个吃剩了一半的汉堡,淡淡地出声问身旁的人。
“你想在这里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江离拍了拍放在身旁的背包,“我还带了两件外套,你要是冷了和我说哈。”
乌野没说话,只是一口一口把剩下的半只汉堡都吃掉。
到凌晨的时候医院的人变少了,周围也逐渐安静下来,似乎连头顶的白炽灯都在昏昏欲睡。
他们两个人披着外套相互挨着,乌野一直看着那扇蓝色的房门,直到蓝色从方框里像落水的颜料一样渗透出来,把整个走廊都渲染成漫天遍野的暗色。
这个颜色像有了生命一样,蠕动着,蔓延着,像蛇,像冰冷的血。
它慢慢地朝乌野爬过来,带着森冷的寒气。
乌野裹紧了身上那件外套,他觉得好冷。
蓝色像潮水一样漫上他脚尖的那一刻,他就瞬间被拽入了水底,喉咙被一双手紧紧地掐住,整个人被漩涡卷进黑色的深渊里。
乌野瞪大眼睛,暗蓝色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水里,随着水波浮动着,好像一个随时要飘走的影子。
“爸爸!”他撕心裂肺地叫着,伸出手挣扎着想要去够那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来不及欣喜,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头顶照下来——
“爸爸!”
乌野大喊着睁眼醒过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阿野。”旁边有人在叫他。
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站着的人是江离。
“你醒啦。昨晚你在医院睡着了,我就让妈妈把你接回家了。”
“哦......”乌野一开口,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了。
“你昨晚一直在喊,把嗓子都喊哑了。先别说话了。”
乌野抬头看他,江离明白他的意思。
“等下我们吃完早餐就让叔叔送我们去医院。”
乌野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正抓着一只软软的东西。
那是江离床上放着的小海豚玩偶。
原来梦里抓住的,是它啊。
乌野默默地把玩偶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