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他抛个厌恶的眼神,当面背后对他言三语四说句“他好恶心啊”似乎都不痛不痒无伤大雅,言语又不能鲨人,大家都这么说,我为什么不能说呢?
大家都说一个人不好,那肯定是这个人真不好,大家都说他有问题,那他一定有问题。
就算这个人没问题,发现是误会一场,可法不责众啊,何况也没干什么,只是几个眼神几句话而已,算哪门子霸凌?
可对比以浩哥为首的那场寝室霸凌,眼下周宇宁觉得他面对的,似乎是一场更为严重更为可怖的集体霸凌。
垃圾人发起的寝室霸凌可以立即反抗可以用拳头解决,可现在这样一场人人都不觉得自己是施害者的集体霸凌,让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无从下手,无处突围,出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一整节课周宇宁都上得浑浑噩噩,拼命想集中注意力听讲,却怎么也集中不了。
下课铃响起,周宇宁拿起水杯去教室前头接水,回来时正好跟眼镜男同桌狭路相逢,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跟陌生人一样从他身边刮过。
目送着眼镜男同桌远去的背影,周宇宁像是目送一个在意过的朋友,从他的生命中就此离开。
是的,现在,这个在意的朋友已经不再是他的朋友,他们自习课上互考英语单词给对方讲题的种种过往,都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式。
“哎你同桌呢?”照例跑来找他聊天的乔奔奔惊了一下左顾右盼,“一个大活人咋突然原地失踪了?”
“他搬走了。”
“搬走了?为啥?”
“他说觉得同性恋恶心。”周宇宁惨然一笑。
“他有病吧!”乔奔奔立马大声道,拨棱着脑袋四下找他前同桌想为他“报仇”,可惜没看见人。
“甭搭理他!”乔奔奔忿忿道,“这种脑干都没长全的人,咱不搭理他!”
说话间林榆也过来了,帮周宇宁托了一把他桌上摇摇欲坠的一摞书,周宇宁一眼看见他手上有伤,似乎跟别人刚打了架?
“你手怎么弄的?”周宇宁忙问他。
“没怎么。”林榆不以为意道,“估计哪儿蹭的吧。”
“什么蹭的,”乔奔奔叫道,“明明是那个嘴贱的——”
“刚外头墙上蹭的。”林榆一个眼神让乔奔奔闭了嘴。
周宇宁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帮他贴在了手上的伤口处,“谢谢,谢谢你们。”
这个时候还肯站在他身边的朋友,为了维护他还跟人打架的朋友,他真的很感动很感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