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节课,眼镜男同桌就把他的课桌椅搬走了,连人带桌搬去了隔壁组的一个空位,彻底远离了周宇宁。
周宇宁身边的座位一下空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陡然空出来的一片空间仿佛是一记最响亮的耳光,啪啪告诉他,何为失道寡助,何为孤家寡人。
周宇宁只觉得心上被砸了一记重锤似的,猝不及防的。
起初半天回不过神儿,还觉不出痛,之后就觉得越来越痛,钝痛难忍。
对着诋毁中伤他的班主任,他能第一时间据理力争,对于学校里包括班上同学对他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不善眼神,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不在乎,可他直到这一刻才深刻认识到,原来身边的朋友对他的厌恶和嫌弃,对他的伤害,可以有这么大。
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眼镜男同桌对他说的话算不上多么过分,不管他心里对他是真有成见假有成见,起码面儿上说对他没成见没想针对他,而有些别的同学干脆就直言直语,说对他就是有成见就是针对他,因为看见同/性恋就觉得生理不适就感到恶心!
他不明白,他究竟惹怒别人什么了?
他是喜欢班长,也许他真是个喜欢同性的同/性恋,可他跟班长在学校内外从未有过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更无任何伤风败俗越界失分寸之处,什么小情侣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不讲公德辣眼睛的行为举止,他们从没有过!
他们在外清清白白,纯洁得比蒸馏水还纯,从来别人只当他们是一对再普通不过关系要好的哥们罢了,他不明白他怎么就会对别人的冒犯这么大?
他碰巧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而已,他究竟冒犯到谁了?
还是仅仅是他喜欢上了同性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冒犯,不可饶恕的冒犯?
那些人难道都是道德标兵都是什么极端精神洁癖的卫道士吗?
精神洁癖可以有,可他们难道洁癖得连脑子都没了吗?
传言里那些完全子虚乌有胡编乱造一看就假得一批的东西,别人说了他们就信就照单全收?一点儿没有自己的脑子和判断力?
就因为听说同性/恋这个群体如何如何的不好乃至恶臭,所以他这个刚巧喜欢同性的,就被自动划归为恶心和变态,即便那些恶心变态行为他一个都没有?
就因为他刚巧喜欢同性,所以同性/恋群体的那几宗罪也自动挂名到他身上,什么屎盆子都可劲儿往他头上扣?
荒谬,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第135章
可悲可恶的是,周围相当一部分人似乎根本没发现这样做有什么荒谬之处。
越来越多人或主动或无意识地参与到了这场仿佛正义无比的集体狂欢中,谁叫他好端端的非要喜欢同性呢,谁叫他非要跟别人不一样是个异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