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颇有成效。”谢景颂道。
白岩此时也在家闲着，所以很快被白晋带来了。
白岩看到秦风吟后激动得直拍白晋的肩，“不愧是爹的好儿子，这么快就把徐大夫给请来了！”
白晋几日没吃饭可经不起他这么敲，几下差点被他爹拍到地上。“爹！你能不能轻点？”
因为这事，最后演变成了白晋在一旁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几人商讨。
白岩细细的给秦风吟和谢景颂讲着来龙去脉。
“这人得的只是简单的风寒，本该拿几帖药就能好，哪成想越来越严重。症状加重之后大夫也重新调整药方给这人开药。这是脉案和药方。”
白岩把最初的药方和脉案找出来，因为秦风吟的影响，百微堂上下都有了记录脉案的习惯。连秦风吟这样厉害的大夫都坚持记录脉案，他们这些差一点的自然要更加努力。
所以这名病人病之后的全过程都被清晰的记录下来。秦风吟翻看着药方和脉案，“这诊断并没有错，出事的药方是哪一张？”
“那药方作为物证，此时在京兆尹的府衙里。这儿有一张药童每日备份在百微堂的药方，你瞧瞧。”
老大夫的开方手法很稳妥，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连白晋说的这张有问题的药方，结合病人的脉案来看一点没有。她皱眉道：“以我的医术，这药方开得没有一点问题。那病人出现了什么症状？”
说到这，白晋的脸色难看起来。“人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秦风吟不停看着那几张药方，并没有相冲相克的药材，为何会引人致死？
“高热不断死了，仵作验尸时还在肚子里发现了没化尽的药汤……”白岩越说越摇头，此事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悬。药方没问题，人也喝了药，为何一点没治愈还让人死了？
但人喝了百微堂的药没了是事实，家人直接搬着刚死的尸体来百微堂闹事，要求百微堂赔偿五千两白银，否则就报官。
“五千两？”五千两是个什么概念，当下一个普通的农户全家老小一年的花用最多只用二两。五千两对百微堂来说也是一时很难拿出的价格。
当时百微堂想要出几百两，那家人并不愿意，直接报到了京兆尹那去。
这可是大案，即便只是在调查期间百微堂也被迫关门。第一回开堂，百微堂根本拿不出人不是因为喝药而死的证据。因为风寒久不治确实会转成高热，死的还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
没有一个劳力对普通人家可是个沉重的打击。
秦风吟拿过那户人家的资料详细翻看。病患叫吴大山，年纪才三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怎么会药石无灵呢？
她像是想起什么，拿起那几张脉案反复查看。不用多久她便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她拿起最初的那张脉案，“明明正值壮年，内里却这么虚空，难怪会病来如山倒……但喝了这么多药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除非从未喝过，才会恶化成这样。”
谢景颂突然问道：“病患的亲属可有说过病患是当日什么时辰死的？”
这话给了秦风吟提醒，“此事最先确认也最证据确凿的是仵作验尸时胃里还有药汤，人若是晚上死了，那应该离喝药的时辰过去了很久，药汤早就该消化了才对。”
“倘若药汤是死之后被灌进去，伪造成这人喝过药汤……”谢景颂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
若是这样，以病患这个身体底子，从来没喝过药才一步步恶化成这样才说得通。
白晋听了许久，看他们分析到这不禁问道：“若真是如此，那他开了药为何不喝，还要日日来取药？”
“如若能确定此事，我们也有了翻案的可能。”秦风吟沉思，对白岩道：“白东家，你可知道那病患的家人住哪？”
“这……我派人调查过，没查出什么端倪。只知道他上有一个守寡的老娘，下有一个几岁的孩子，还有一个生病的娘子。”
“生病的娘子？”
“对，她娘子虽然身体不好，但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血不足。她也没法吃治风寒的药，对她没用。”
秦风吟叹了口气，“又陷入了僵局。”
白岩跟着叹气，“罢了，是我太异想天开。此事怎么想都是百微堂的错处，许是哪个药材出了问题，所有药汤才没有起效。没了百微堂，白家还能做其他生意，只是可惜……”
乍一看已成定局，但秦风吟的直觉向来敏锐，她觉得此仍有蹊跷。
“下一次堂审在什么时候？”
“就在三日后。”
这么短的时间，当真能有转机吗？
谢景颂注意着秦风吟的表情，就知道她要一力担下此事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她若是不管，好似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果然，秦风吟开口道：“这几日我走访走访，尽力找到破局的办法。”
白岩没想到秦风吟如今坚持，秦风吟则认真道：“百微堂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没法坐视不理。此事若是当真有猫腻，百微堂不该蒙冤。”
以秦风吟现在进入医者协会的实力，其实百微堂的帮助对她已经微弱了。但她仍能记得自己末微之时接待她的百微堂，不顾现在的百微堂会搞臭她的名声也要帮忙。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当真世间少有。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眼含热泪道谢，那画面还真有几分喜感。
谢景颂对此已经习惯，一手一个拍肩安抚，“当真要谢，等事情了结之后也不迟。”
从白家那拿到了那家人如今的地方，秦风吟决定直接去那附近探个究竟。
到了地方后秦风吟露出疑惑，按理说那病患只是农户，他的遗孀现在竟能住得起在京城好地段的院子？
虽然知道院子的确切位置，她也不能直接敲门去问。
她看了看周围还是有些人来往的，便跳下马车打算与周围的大娘套套近乎。谢景颂不放心也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