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宫灯照得他身上是暖色的，但那暖色却进不到他眼中。
秦风吟看着这场景有些难受，直接去牵他的手，“是不是等了许久？”
他的手因为一直抱着手炉，很温暖。
谢景颂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真冷。”他眼中带着笑意道。
虽是这么说着，手却是一点没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我在父皇身旁听到宋夫人出了事，便猜到你会出手。”谢景颂轻声道。
秦风吟挑了挑眉，“如今你倒是能把我的想法猜透了，我有时还不懂你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我只在医术上聪明一些。”
谢景颂垂眸道：“为何想要弄懂？你想知道的，我都可说明白予你听。”
她思忖一会，直白道：“自然是因为想要更多的了解你一些。”
他瞳孔紧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风吟笑着道：“你可猜得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谢景颂沉默着摇了摇头。
“看来我还没有被你看穿得这么彻底。”她笑吟吟的，觉得自己扳回一程。
他无奈的笑道：“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这个嘛，保密。”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一直到回到绩宁宫，谢景颂也没猜出来。他虽然迫切的想知道，但面上却不显。询问两遍便已经是他开口的极限，看来接下来还需他自己猜。
临睡前，谢景颂在秦风吟的额头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她早已经熟睡，对谢景颂的小动作全然不知。
他忍不住拈起她一缕青丝绕在手指上，幸好，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
秦风吟额头上已经消得没什么痕迹，今日除夕，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给皇后请安。
谢景颂本想一起，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今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都是妃嫔，你一个王爷去不妥。”
谢景颂只能站在绩宁宫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主子，外头传信来了。”问晏低声道。
谢景颂目光一凛，“嗯。”转身回了宫中。
秦风吟到时，大殿两旁的椅子已经坐了不少妃子。越往前，便是年纪越大的，估摸是早就进宫的。
坐在最末尾的几位美人瞧着只比她年纪大一些，低眉顺眼的坐着，与前头相谈甚欢的妃嫔们仿佛在两个宫殿。
秦风吟的位子与贵妃们在一块，张贵妃恰巧坐在她对面。
张贵妃并没有与秦风吟有什么眼神交流，就像不认识一般。秦风吟明白她的意思，视线立刻尽量少往张贵妃那看。
很快秦风吟便注意到坐在大殿末端的一位女子。她的位分显然不高，但她肚子大得异常，连坐着都需要不停变换姿势。
这肚子这么大，很像双胎啊。她在心中默默嘀咕，出于礼节没有再看下去。
时辰一到，低位分的妃嫔们便按位分一块请安。从贵妃开始，才一人接一人的开始请安。
秦风吟注意了一下，那怀着身子的妃嫔只是个婕妤。有了身孕，竟然连九嫔都不是么？
后宫的位分与朝廷息息相关，即使怀了龙胎，若是出身太低应当也走不了太高。
就在她思考之际，她前头的人已经请安完了。
秦风吟便站起来，整理一下有些坐皱的衣袍，正打算走到皇后面前，便听见她道：“恒王妃便免了吧，本宫记着你还有伤在身。”
皇后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显然一副体恤晚辈的模样。
得了她这句话，秦风吟又安心坐回去了。不必行礼更好，她也不想跪拜厌恶的人。
一众妃嫔请安完，到了皇后训话的环节，秦风吟已经有些想打哈欠了。
皇后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她只听得懂其中几句，要安分守己，不要起歪心思。
敲打一番后便是嘉奖的时候，皇后出手倒阔绰，点了几个妃嫔赏赐，那首饰上发出的金光银光晃得秦风吟差点眼花。
“董婕妤，上前来吧。”到了董婕妤这，皇后的语气便随意起来。
董婕妤扶着腰小心翼翼上前，她跪下时颇有些吃力，还得护着肚子。因为肚子太大，她险些摔倒，还是秦风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她对秦风吟使去感谢的眼神，“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她这么大肚子，并没有半分善待的意思，直接让她跪着听训话。
“你这肚子，有多少月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七月了。”董婕妤小心翼翼道。
皇后点点头，“既然还有三月，每月的平安脉记得上些心。若是有短缺的地方，及时派人去内务府。”
“是。”只这么一会，董婕妤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行了，平身吧。”皇后摆摆手道。
“谢皇后娘娘。”董婕妤谨慎地慢慢站起身，秦风吟一直注意着，看她若是有站不稳的地方便帮着扶一把。
皇后注意到秦风吟的举动，在心中嗤笑。果真是眼界小的村姑，连一个婕妤都巴巴地勾结。
“散了吧。”说完，皇后直接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两旁的妃嫔们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没有人去管站在人流中间的董婕妤。她怕冲撞到别人，只能捂着肚子躲开往外走的人流。
秦风吟实在看不过去，站在她身边帮她挡了挡。那些妃嫔们见是恒王妃，不敢再挤上前，两人身边立刻空出一片区域。
董婕妤的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多谢恒王妃。”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殿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还有跟在两人身边的丫鬟。
“主子，你可还好？”董婕妤的丫鬟是个小丫头，瞧着比秋葵还小两岁。
她上前扶住董婕妤，对秦风吟连声道谢。“方才人太多，奴婢不能挤着贵人，所以晚了些。多谢王妃，这里有我扶着便可。”
董婕妤的双眼漫着水汽，像懵懂的小鹿。“恒王妃若是不赶时间，可以去我的院落里坐坐。”
没等秦风吟回答，那丫鬟已经道：“今日除夕，王妃还有许多要忙，主子，咱们等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