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证明骆九琛没有放下她,否则就不会派人来接应她了,洛城离京城路途可算遥远,两地之间隔着多少个郡县,花棠棠都懒得掰着指头挨个去数了。
裴青竹虽然难对付,有得力的帮手怎么着也比之前好上不少,有他们牵制裴青竹的人,花棠棠便能专心查清案子。
而且真凶见花棠棠能抽出手来追查,必会急着出手,不会沉潜下去,真凶若出了手,便有蛛丝马迹可循,按着这些线索查下去,不信找不到杀人凶手。
泠鸢也觉得花棠棠所言在理,她家娘娘本事大着呢,有柳神医和花将军的如虎添翼,说不准还真能尽快破案,“娘娘,古家父子您要怎么处理?还有李家,他们可是在威胁陛下。”
“倘若不出本宫的所料,父亲和柳神来到洛城,他们必有所行动,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花棠棠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
古鹏浮出台面,而古老板隐身,一明一暗这个时候交换位置定有图谋,至于图谋的什么,就要看他们接下来所做。
怜心是见识过林九月医术的,洛城之中无大夫及得上她一个丫头片子,且柳青峰神医之名在整个西夏乃至西域和南齐皆扬名已久,人人都知圣治药铺是因柳青峰的神医之名逐渐崛起的,并非空穴来风。
能见到这名大名鼎鼎的柳神医,怜心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激动的涟漪。
然柳青峰此刻却狼狈不堪,好端端的住个客栈被人趁火打劫,他分明还多给了银子,没亏待客栈掌柜,真可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朱浩拉着柳青峰来到了南齐,路上便听闻南齐的漓县发生了重大灾害,思忖着该把柳青峰就丢在南齐边界,还是靠里一点。
来时的油车已改成驴车,用马换了头驴,柳青峰被塞到了铺满谷草的驴车里面,朱浩喝酒时也皱着眉头,嘴里嚼着花生米,坐在露天的店铺外,偶有行人路过。
南齐边境铺满积雪,厚厚一层披在枯树与房顶上,远处的群山也白皑皑一片相连。
“小二,再给我来几个包子馒头。”朱浩烦死了,若非他叔叔走前叮嘱他不能让柳青峰死,他们虽然是贪财劫匪,但不能谋害人性命,何况从柳青峰身上又捞到这么多好处。
小二应了一声“好嘞”,立马在蒸笼里拿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馒头端过来,“客官您看这些可还够,不够我给您再添点。”
朱浩一张脸上尽是不耐烦,他嫌他叔叔朱长得事儿多,又还优柔寡断,把人弄死埋了不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吗?可钱在朱长得的手里,的确那笔钱很可观,拿人钱财,还夺人家老命,是有那么点过意不去。
不过送这一趟他心里多少是不怎么愿意的,白花了这力气,还得跟车里那老东西送吃食,好在朱长得给他的路费丰厚,他也就勉为其难的解释了。
“不够,还给我加两份,将东西都打包起来,我要留在路上吃。”朱浩解下身上挂的两个水壶,左边那个是柳青峰的,右边那个是他的,他伸手递到了小二面前,“我这两个水壶都灌满了!”
“好嘞好嘞,客官请稍等。”小二很客套,深知边境来往的行客复杂,他一向都好言好语,该赔笑脸就赔个笑脸。
朱浩说话有点凶,但钱给足了的,伺候好来客本是分内之事,小二对他言听计从。
柳青峰被五花大绑着,在驴车里腿都发麻了,不仅饿还渴,嘴边被塞着,他透过缝隙看到朱浩在吃东西,喉头滚了又滚。
过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朱浩上了驴车,把东西丢到了车上,见路上无人,他把柳青峰嘴上中的布团取了出来,“老头,车里的吃的,够你吃两天了。”
柳青峰无奈,凭他行走江湖几十年代的经验,这个朱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跟他对着干保不齐会被拳打脚踢,因此连嘴都不敢顶一句,尽顺着他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朱贤侄,谢谢你的照料,你这是要把我送哪里去?”其实柳青峰也想过,他皮糙肉厚的老爷们,不比姑娘家,不能卖去给人做媳妇。
朱浩叔侄没有杀他,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现在落在人家的手上,他哪能不识趣,不知进退。
刚听到柳青峰对自己的称呼,朱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久没听到这么文雅的叫法了,自以为柳青峰是个老书生,果然读书人说话就是中听,他却凶神恶煞道:“少打听,我送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老子好不容易发次善心,你可要好好珍惜!”
柳青峰再不敢说话了,顾自拿了馒头就往嘴里狼吞虎咽,没有水喝的他吃了几口便咳嗽起来。
朱浩取下身上有标记的那只水囊,扭头一抛扔进了柳青峰的车里,柳青峰抓过来抱着它大口大口的灌,喝水的咕咚声被车轮声掩盖。
眼下他们已到南齐,只不过在边境上,离漓县不远,离洛城就有点远了,路上百姓不少在议论漓县的天灾人祸。
“漓县的百姓真是一个惨字了得,朝廷发放的物资还被杀千刀的匪徒劫走,漓县的县令都慌了。”
“可不是吗,老天爷怎么不长眼睛,把那些劫匪给带走呢,偏带走的是咱普通老百姓,老天不开眼啊!”
“我听说小王爷已到漓县指挥,你们别胡说八道了,小王爷必有办法。”
“嘁!小王爷又不是天王老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连走丢小王妃至今都未曾找到。”
……
柳青峰把路边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都听在了耳里,他思索着朱浩要把他送去哪里,不如就去漓县,漓县受灾严重,不单是衣食短缺,定也有许多需要救治的难民。
可惜柳青峰不敢出声,他这时候提议去漓县必受朱浩质疑和反对,行到一处荒郊野岭时,有辆马车疾驰着,与驴车擦肩而过时,驴子受到惊吓,死活不走了。
朱浩当场气得两个鼻孔仿佛都在冒烟,跳下去飞快跑过去拦住那辆马车理论,看马车不凡,生了讹点钱财的心思,“我的驴子受惊了不走了,你们看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或是把你们的马车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