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立着,花棠棠方才的那一番敲打,萧逸也清清楚楚印刻在脑海中,苏北与他的关系,宫里人都人尽皆知,花棠棠之所以没说,就是考虑到他和苏北情同手足。
花棠棠从未怀疑过萧逸对骆九琛不忠,因此萧逸更为内疚了,他不想牵连到苏北,只想凭一己之力揽下,“苏北,我的事你别插手,这摊浑水你别蹚。”
萧逸认真抛下这几句话,人就快步离开了,留苏北在原地静默不语。
两人不欢而散,走过一扇拱形大门时,萧逸遇到了泠鸢,瞧他一脸的郁结之色,泠鸢跟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萧侍卫,脸色这么差,难不成是生病了?”
萧逸不想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两道剑眉皱着不见舒展,冷着一张脸,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多谢泠鸢姑娘关心,我没有生病。”
泠鸢双手叉腰,依旧跟在了萧逸的后面,两人都安安静静的行走,谁也不再说话,像约好了一样,萧逸的忍耐能力突出。
到得一处假山的泉水旁,泠鸢终于受不了萧逸的一言不发,急得跺了跺脚,“你是被娘娘责备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句话啊,萧侍卫!”
萧逸这才缓了缓面色,但还是不好看,即便是笑容也很虚假,他在泠鸢面前此时就像个透明人,语气淡漠,“泠鸢姑娘,我都说了没生病,你为何这样问?”
泠鸢瞅着萧逸的脸细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心情好坏,你还是甭笑了,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萧逸不自觉的低下头,默然片刻,“娘娘怀疑苏北是九王爷派来的奸细,不知泠鸢姑娘可否听娘娘说过此事?”
泠鸢恍然大悟,花棠棠确实跟她谈及过此事,那天她也在场,也怀疑过宅子里有内奸,“原来你是为了这事闷闷不乐的啊?”
“苏北毕竟是我带来的人,他有问题我责无旁贷,我一直把他当亲兄弟。”萧逸的脸色苦哈哈的,显是对苏北之事放不下,更是难以相信。
泠鸢倒是看得很开,这种事情需要当事人自己去面对,她只能理性的好言安抚,“我和娘娘也只是猜测,防人之心不可无,既有疑问,不如暗中调查一下,再下结论,娘娘也非不明事理之人,暗卫长若确无问题,娘娘不会追究的。”
“好,我会私底下彻查清楚,若他真是奸细,我不会容情。”萧逸的面孔上浮现出一层寒意。
泠鸢绕开了这个致郁的话题,换作是她的好姐妹干出这种事来,她也一时间难以承受,“萧侍卫,古老板的事有进展了吗?”
随后,萧逸又把将才对花棠棠说的话照本宣科,说与泠鸢知晓,泠鸢的脸上不禁露出讶异和兴奋之色,“真是太好了,柳神医和花将军全都要到洛城了!”
“花将军和柳神医不是一起来的,花将军可能要晚几天到,娘娘一旦能够动武便无人能敌,又有柳神医对付张秦,我们的胜算很大。”萧逸眉眼带笑的解释了一通,努力敷衍着泠鸢。
泠鸢总觉萧逸的笑容说不出来怪异,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油然而生,以为他还在挂心自己好兄弟苏北的事情,所以心情低落,在她面前强颜欢笑,避免她担心。
萧逸见泠鸢木愣愣地盯着他,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打算先逃之夭夭,他还没调整好状态,杵在这里浑身不自在,便笑了笑,道:“泠鸢姑娘,我还有事,我们有空了再聊。”
泠鸢刚反应过来,萧逸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泠鸢有点失落,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该向着哪一边。
如果苏北真是内奸,最难过的人肯定是萧逸,她现在只祈祷她和花棠棠是误会了苏北,内奸另有其人,因为她不忍见萧逸难过。
怜心不知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泠鸢晃神期间,她就已坐到了泠鸢的身边,“泠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花棠棠仿佛神出鬼没,立在了二人不远处,她意有所指,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她这是心里装着人了。”
怜心也才情窦初开,未经历过多少情事,她没懂花棠棠的话意,站起身来福了福,“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本宫随便走走就遇着你们两个了。”花棠棠打了个马虎眼,她其实之前远远就瞟到泠鸢和萧了,她并没有立马靠近,而是远远观察了番。
苏北与萧逸有着情同手足的友谊,她不是不知,没当面揭穿其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其二是在探萧逸的口风,说得太明了,萧逸别说求情了,不定会往自个儿身上揽。
越是表面看着冰冷寡言之人,一旦感情用事起来,任谁也想不到,花棠棠深知这个道理,也许只有泠鸢可以左右一下萧逸吧。
泠鸢不自然的也站起身来行礼,她耳朵滚烫,心知花棠棠话里有话,只差没挑明,“娘娘,您这是说笑了,奴婢在想事情而已,哪像您想的那样!”
“但愿本宫是想多了,你在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花棠棠故意对着泠鸢发问。
泠鸢心里有鬼,眼神一凝组织好语言开始进行遮掩,“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咱们在洛城滞留了如此之久,我有些想回府了。”
不过这话也不假,但最主要是用来掩盖她真正的心事,并且也能顺利把话题扯开,花谦君和柳青峰都快要来了,实际上泠鸢已没这般忧心。
花棠棠来找泠鸢,便是欲告诉她这个绝世好消息,“我爹爹和柳神医快要到了,有他们在,我们回京指日可待。”
“可娘娘身上的冤屈还未曾洗清,娘娘真能安心回去吗?”泠鸢说到了重点。
“你不说案子,本宫差点就忘了来洛城的目的,他们来至少能护本宫平安,柳神医说不定也能帮着本宫查案。”经花棠棠的几次观察,九王爷与秀女死案应无直接关联,只不过有他在中间搅局,她要洗清冤屈就变得愈加麻烦,困难指数猛地变高,然而她照旧觉得是件好事,心态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