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大夫哪敢继续再说下去,立时止住了话头,林九月很有眼色的没有往下问,随意扯了句有的没的掩盖,自然而然的笑了笑,“少当家到了啊,我和老皮在聊抓药的事儿,我俩都是学医的嘛!”
古鹏跟古老板长得很不像,一个身上有肥膘,一个瘦长身条,有肥膘当然就不好看,瘦高的古鹏就看上去养眼多了。
只不过林九月不喜欢他这种稳重成熟的男子,好像她爹似的,身上没有同龄人的那股活泼劲儿。
“九月姑娘说笑了,什么少当家不少当家的,都是他们在瞎叫,我和父亲只是帮柳神医打理药铺的人,九月姑娘乃柳神医徒弟,要说继承圣治药铺,你比我们更合适。”古鹏一副淡泊名利的口吻,就像是他打理圣治药铺是分内之事,对圣治药铺并无非分之想。
古老板野心勃勃,刚来就给她下绊子,林九月自是不信的,这个古鹏多半也是伪装,装得一副人模狗样,林九月扯了扯嘴角,“我师父他弟子众多,四处开的药铺也不少,不会在意谁来继承他的药铺,只要是在为病人做实事,谁来做药铺掌柜的都一样。”
“柳神医深明大义,我等望尘莫及,惟愿九月姑娘你能长居洛城,你的医术也能造福洛城百姓。”古鹏明知林九月不可能以后都留在洛城,专挑这种看似好听的话来说,实际上他心知肚明。
林九月心里也很清楚古鹏说这种虚头巴脑的漂亮话,无非是给在场众人听的,果然皮大夫等人皆觉古鹏为人善良谦虚,是个不可多得之人,药铺中有人已有人不吝夸起古他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夸赞之声。
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维话听得林九月耳根子不舒服,就如同嗡嗡乱飞的苍蝇,她真想一巴掌拍上去,把这些聒噪的苍蝇拍死。
只可惜是人,要是苍蝇就好解决得多了,毕竟圣治药铺是古家父子在掌舵,这些人要在他们的手底下讨饭吃,难免不奉承几句好听的话。
至此林九月便没能打听出什么来,皮大夫走得早,古鹏又一直药铺里守着,她哪儿敢再探究古家父子的事。
回到宅院中吃了花棠棠亲手做的夜宵,林九月与花棠棠探讨起古家父子,“花姐姐,古鹏阴魂不散,药铺里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会随便议论了,起先我走时他还在铺子,一副兢兢业业的做派。”
林九月嗤之以鼻,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说没有什么猫儿腻鬼才信!
花棠棠抿了口茶水,杯中茶汤荡漾着细纹,她就知道林九月会碰钉子,事情怎么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尤其是在圣治药铺,属于古家父子的管辖范围内。
“药铺的人虽然应当知道得多,但未必可靠,你也可以向周边的人讨教一二。”花棠棠给林九月想了个法子。
不管在哪里,人多势必嘴杂,孰真孰假都须好生分辨,药铺里难保没有古家父子的眼线,误导林九月也是有可能的事,外面天地广阔,他们能买通的有限。
“花姐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来的时候我就在一家茶楼里打听过古老板,不定那人还知道更多,我明儿便又去走一遭。”林九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家茶楼的掌柜约摸是个包打听,对洛城的消息颇为灵通,给点钱就好使了。
其实花棠棠也没更好的办法,不如就让林九月去碰碰运气,裴青竹在洛城的势力虽遍布,却也不可能处处都是他的人,就像她在京城势大,可京城也并非全是花家和骆氏皇族的人,不也还有裴青竹的人吗?
“记住小心行事,切勿连累了茶楼老板。”花棠棠叮嘱林九月,他们走到哪儿都可能引发命案,牵连到不相干的人。
林九月谨记在心,可茶楼她必须去,与其在圣治药铺打转,不如向外探寻究竟,花棠棠的话点醒了她,圣治药铺的人不见得靠谱,虽然离古家父子更近,他们所知的也有限,古鹏藏得很深。
是日,林九月寻隙打算带着安明初一起去,“明初,你随我走!”
“九月姑娘,你们去哪儿呢?”皮大夫见两人往外走,忙不迭的探头探脑的问道。
林九月当即挽起安明初的手臂,一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要谈恋爱的架势,“我们出去走走,怎么,皮大夫你想跟着我们吗?”
皮大夫看了眼药铺里还剩的几个病患,他很想把病人丢给林九月,反正大家都说林九月医术好,索性让医治便是。
可小情侣抽时间培养感情,怕是不会卖他的帐,他推脱恐将无用,只得讪笑道:“九月姑娘说笑了,你们去玩儿吧,我一个糟老头子跟着就不好了。”
林九月懒得理他,顾自挽着安明初的手亲昵的到了凤凰街,她记得那家茶楼在凤凰街,茶楼名字叫凤记茶楼,位处一个三岔路口。
“九月,皮大夫医术不咋样,你真的不帮一下他吗?”安明初被林九月挽着,显得呆头呆脑的。
“他那个躲懒样,就是想撂担子,把病患全都交给本姑娘来医,他医不了的再说吧,咱们进去。”林九月嗤笑了一声,把安明初往凤记茶楼里拉拽。
安明初跟着林九月走到茶楼里面,茶楼久不来,依旧生意很好,座无虚席,品茗的人很多,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每张桌子底下都搁置着一个火炉用以取暖。
屋子里暖烘烘的,林九月上了二楼,多花了一两银子,找了个贵宾房入内,贵宾房安静,无人打扰。
还有茶楼掌柜亲自来招待,正好林九月可以细细询问,“掌柜的,久不见了,我来又有话想要问你,多的这两银子是咨询费,还请掌柜笑纳。”
林九月把钱放到了桌子上,茶楼掌柜看着这两银子眉开眼笑,“姑娘,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吧。”
“还是古老板的事儿。”林九月探寻的眼神落在茶楼掌柜身上。
见面前坐着的年轻女子出手阔绰,茶楼掌柜陪笑道:“这就好说了,不知姑娘还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