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棠跟着云嬷嬷的脚步走,来到府中离她的闺房不远处空着的一个厢房,云嬷嬷推开红漆的门扇,两人一前一后鱼贯而入。
花棠棠任由云嬷嬷给她卸下身上的衣裳,此时刚入春天,不时有倒春寒发生,刚过完年节,京城就有嫩绿小草破土而出,周围的积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嬷嬷,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花棠棠不由得问道,看着这身红艳艳的喜服,她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
原因有两方面,她嫁给骆九琛为后,就不能出来随意抛头露面了,她还想着亲力亲为,为生意上的事多操烦,在皇宫中无事可做,后宫又不能涉政,何况她也对朝政毫无兴趣。
花棠棠相信骆九琛会是名好皇帝,并且能够治理好皇宫内政。
“陛下没有告诉花小姐吗?”云嬷嬷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依她对骆九琛的了解,骆九琛对花棠棠那般上心法子,她仿佛从骆九琛的身上看到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先帝对贵妃也是捧在手心里的,而太后跟先帝只是政治联姻,再加父母之命,先帝没有理由拒绝,在他情窦未开前便已有了太后。
贵妃是在娶了太后两年以后遇到的女子,他见到时便心动了,他微服私访几次三番假装与贵妃偶遇,才与贵妃建立起感情,初时是以朋友身份约会,久而久之互相生出情愫,先帝才坦白他是皇上。
先帝与贵妃的婚礼也是由云嬷嬷一手操办的,看到貌美如花的花棠棠,云嬷嬷不禁想起被司金兰害死贵妃,她当年亦是姿容出彩,在京城之中也是数得上名号的美丽女子。
花棠棠也很纳闷,骆九琛是怎么忍住不来见她的,她思考了片刻,很快找了原因,“嬷嬷您忘了,西夏的规矩,婚前我和陛下是不能见面的,陛下也很守约,未曾私底下来找过我。”
云嬷嬷回过神来,“花小姐,你转过身去,我再看看哪里需要改,婚期将近,不能出丝毫的岔子,奴婢也吃不起这罪。”
花棠棠瞅着云嬷嬷一脸慎重的模样,“嬷嬷多虑了,嬷嬷您这么谨慎的人,就算出了岔子也只是小岔子,陛下待你如母,不会轻易就责罚你的,况且我也会为您遮盖,不会说出去。”
云嬷嬷对骆九琛的重要程度,花棠棠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何况云嬷嬷对她也很好,她与苏阿芸初相识之际,云嬷嬷还出来替她解了围,让司月吃了瘪。
“奴婢知道花小姐您是个很好的人,您和陛下是宛若一对璧人。”云嬷嬷看着铜镜中的花棠棠,那娇俏可人的模样丝毫不比骆九琛的母妃差。
贵妃娘娘容颜绝色,在后宫佳丽之中最为显眼,却与花棠棠是不同类型的美,花棠棠是俏美,而贵妃则是柔美,我见犹怜。
云嬷嬷初次见到贵妃尊容时,便觉贵妃一言一行都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子,温柔中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冷冽,花棠棠的容颜瞧着娇俏,越看越觉可爱,很想与她亲近。
花棠棠善于与人搭讪,云嬷嬷和花棠棠越聊越投契,“嬷嬷,我瞧这嫁衣已经挺合身的了,不用再改了,上次你也带宫女来替我量过身了,制衣的人是宫里的老裁缝,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云嬷嬷满意的点头,“花小姐,你喜欢这身嫁衣吗?”
“合身就行,无所谓喜不喜欢了,我本不想这么快就嫁入皇宫,可惜陛下硬是要娶我,我也很无奈啊。”花棠棠摊手,把心内的想法都告诉了云嬷嬷,她知道云嬷嬷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那花小姐您喜欢陛下吗?”云嬷嬷盯着花棠棠认真问道。
花棠棠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看着紧闭的房门,她实在说不出肉麻的话,要说她喜欢骆九琛呢,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她更喜欢的还是做生意,男女之情她目前还是懵懵懂懂。
要说她不喜欢骆九琛呢,她心里对骆九琛又是在乎的,她在南齐便已感觉到了自己对骆九琛的紧张。
“云嬷嬷,我可能是喜欢陛下的吧,陛下向我求婚,我也没拒绝。”花棠棠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只能回个模糊的话。
云嬷嬷没有护着骆九琛,而是笑眯眯的观察着花棠棠,皇帝的心能被一个女子笼络,而这名女子在婚期将近时竟还不能确定感情的程度,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样的女子简直是世所罕见,面对位高权重,又面容清俊的男子追求,她仍能不失本心,云嬷嬷有些好奇花棠棠的脑海中都装了些什么,“花小姐,那你为什么不想这么快就嫁给陛下?”
核心问题来了,花棠棠干脆把自己所思所想都讲出,“嬷嬷,实不相瞒,我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了,嫁给陛下就等于提前折断我的翅膀,比起嫁给陛下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花小姐,你真是个特别的奇女子,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会不愿意嫁给陛下,能得陛下倾心的女子果真是非同凡响。”云嬷嬷脸带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越看花棠棠越觉顺眼之极。
在云嬷嬷的眼里,骆九琛也是神仙般的人物,西夏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他,骆九琛样样都好,不论是容貌还是品行,又是西夏的皇帝,想嫁给他的女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嬷嬷您谬赞了,您把这身喜服帮我脱下来收好吧,这凤冠也忒重了,结个婚是真让人心累。”花棠棠还是喜欢常服,这般繁复的礼服套在身上,尤其是脚后面还拖了一大截。
这还不要紧,头上的凤冠不要太重,压得她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这么贵重的凤冠从头上掉下来摔坏。
“好好好,奴婢这便照做。”云嬷嬷笑呵呵的取下花棠棠头顶的凤冠,轻拿轻放,随后褪下花棠棠身上用金丝线绣制的大红喜袍,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收拾好,放回衣匣子里。
花棠棠穿回自己的衣服,“这下舒服多了,结婚可真麻烦,想必云嬷嬷您手中急需处理的琐事更多,您去忙吧,辛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