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前辈吩咐。”薛林毕恭毕敬的道,领着众人穿过长廊水榭,来到一处别致的庭院,转过几座假山喷泉,一栋朱瓦竹楼赫然屹立在大家眼前。
那竹楼左侧是小桥磨坊,碧竹掩映,左侧则是流水亭台,花草如锦,竹楼后面却是郁郁葱葱的大山林。
这时,薛林身旁一个五官奇丑的彪行大汉笑赞了一番,“薛庄主好雅兴,高某今日大开眼界了。”
薛林客气回道:“高总镖头谬赞了。”
随即一个獐头鼠目的矮个子蹿出来附和,“大哥说得甚是,我也正有此意。”
薛林哈哈一笑,“庞副镖头,尊父重伤可愈?”
庞副镖头道:“家父已无大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多谢薛庄主那日相救之恩,感激不尽。”
他弯腰作揖,薛林扶着他双肩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庞副镖头不必挂怀,大家都是朋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不枉咱们武林中人的江湖义气。
“看饱了吗?”一杯酒自楼上倒了下来,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倒酒到楼下的正是安玉绮,除了她,还有谁敢这般肆意妄为?
“婆婆,你那臭脾气也该改改了,怪不得爷爷躲到丹门峡……”话还没说完,冷越就被泼了一脸的酒,紧接着被安玉绮厉叱道:“住嘴,谁叫他们这么吵?你要是再说一句话,就到楼下去吃。”
安玉绮的竹棍敲在冷越正坐着的凳子腿上,四腿齐断,整个人登时矮了大半截。
好在冷越人并不矮,但是他的一颗脑袋并没有露完,一双眼睛与桌沿相平。
不一会儿,安玉绮又悠悠叹道:“也罢,也罢,这是凤凰山庄,不是我的凝山地界,只是老婆子我安静惯了,这份热闹就不凑也罢。”
飞身穿窗而出,身法轻灵,落在了薛林的面前。
“薛庄主盛情,老婆子替老友领了,他有要事在身,抽身乏力,请我前来代劳。”安玉绮抬目徐徐道,她来不光是只为冷府的事,还有一个人也曾拜托过她,不过这人之事并不紧急,他也就拖延了时间。
今儿前来也是顺便,冷府之事更为重要,但这个人却与薛林有交情,她搬出这个人来,薛林也必会卖这个账。
薛林有些惊魂未定,定了定神,方道:“原来前辈是古老师所请,倒是晚辈待客不周了,前辈喜静,敝庄冷云居最为清静,当年古老师也曾在冷云居小住过数日,不知前辈和两位小友意下如何?”
薛林这才明安玉绮的来意不单是为冷府,她是薛林的恩师古充的朋友不假,可是以安玉绮素来的行事风格,她是不会卖自己朋友之外任何一个人的账的。
六年前女儿徐玫嫁人,这位母亲照样置身事外,反是徐玫父亲的徐济贤忙里忙外一手操办。
花棠棠和冷越看安玉绮,安玉绮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薛林吩咐管家引路,叮嘱下人们要好生招待几位贵客。
安玉绮一行四人前往冷云居,薛林的朋友们这才松了口气,被薛林邀进茶厅,五六桌人嘴上不停,一会儿饮酒吃菜一会搁杯放筷,有的甚至激动得站起身来慷慨陈辞,继续天南地北地侃,顿时热闹非凡。
一个死人,也只有最亲近的那几个人常自惦记感伤,其余的人无法感同身受,薛林明白,自己的一切感受都只是自己的,别人能理解体谅已经算是极限了。
在此停留了片刻,唤来几名下人,低声说了几句,薛林便大步离开了。
花棠棠安安静静的跟在安玉绮的身后,她来时就已发现凤凰山庄白幡招展,心中只觉怪异,但不曾联系到府中发生了丧事,怪不得薛林神色哀戚。
却未及时向他们言明山庄正在治理丧事,花棠棠便也打消了询问的念头,花家的存亡在一线之间,与司金兰的争夺也走到了最后的关头。
安玉绮的突然出现,更令花棠棠感到奇怪,她初来乍到时,刚创办酒楼初期,在京城同安玉绮有过一面之缘,跟安玉绮交过手,安玉绮惜才,又多加爱护女子,便邀请花棠棠在一家酒肆之中喝酒到天亮,那之后无影无踪。
今日听得凝山两字,花棠棠方才知晓安玉绮是凝山人,看样子还是凝山最出名的人物。
“安婆婆,您怎会到凤凰山庄来了,您跟冷家也有渊源吗?”花棠棠进了房间关上门,即刻便问起安玉绮,从冷越跟她的对话,花棠棠察觉到她跟冷府之间关联颇深。
安玉绮突然来凤凰山庄兴许也是作案狂徒传递出的消息,通知她前来,作案之人必也不简单。
究竟是何目的,花棠棠也弄不清楚,就连凤凰山庄和安玉绮这般南齐有名高手也被耍得团团转,易青芜是南齐小王爷最为看重之人,竟有人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我是因接到一张用小箭射过来的纸条,便赶来了凤凰山庄。”安玉绮回忆道。
当时安玉绮正在凝山打理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却有不速之客从外围射入一只小箭,她立即闪躲开来,就怕是毒箭,没敢伸手去接。
箭斜插在她身侧的一根木桩上,她这才看清箭上附带着小纸条,她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不放心的戴着防毒手套拿下来细看。
“敢问安婆婆的纸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花棠棠有些不解之处,按照常理推断,如无人拜托,安玉绮是不可能到凤凰山庄救易青芜。
易青芜结识的朋友之中并无安玉绮这样的长辈,花棠棠从未听易青芜提及过,她要真与这般怪人交好,应会在朋友面前提及才是,偏易青芜只字未提。
“是让我过来救人,说是与冷府相干之人,但未言明是谁,既然道明人在凤凰山庄,我便走了这一趟。”安玉绮解释道。
冷府的家主同她是旧交,冷老夫人更与她情同姐妹,安玉绮走这一趟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她也对凤凰山庄有着充足的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