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棠早猜到陆知府的府里还有内应,她做假石碑的目的一来是为遮掩真石碑拖延时间,又能消耗杀手方的战力。
二来,是想引出陆知府府中太后安插的内应。
果不出她的所料,这名内应真向京城来的杀手透露出她故意泄露出的消息,前来抢夺石碑,做贼心虚的将其毁坏。
花棠棠询问究竟,“陆大人,你是不是知晓这名内应是谁?”
“陆某不知,还请花小姐不要为难陆某了,陆某感激不尽。”陆知府摇头,向花棠棠拱手求饶。
花棠棠勾唇,凌厉的眼神扫过陆知府,“为难?看难陆大人你与此人交情匪浅了。”
“陆某不明白花小姐在说什么。”陆知府脸上写满的是茫然与无辜。
“陆大人就别装糊涂人了,你虽有引来杀手之过,但你交出石碑,还提供了宝贵线索,又送我们贪污受贿的名目,你的功大于过,若是再拱出跟太后的内应是谁……”花棠棠哪容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知府苦着脸,急忙打断花棠棠的话,“花小姐,陆某实在不知情,你要陆某说几遍你才肯信?”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的话出卖了你,还有益州陈知府的细微情绪出卖了你。”花棠棠笑得意味深长。
陆知府的表情瞬间僵住,哑口无言的盯着花棠棠,再狡辩不出一个字来,顿觉老脸无处可放。
骆九琛和花棠棠近几天都在观察黄知府和陈知府两人,从他们的观察结果来看,陈知府的问题最大。
一路上陈知府皆是沉默寡言,很少主动与人开口交谈,就像一个潜藏于内的旁观者,故意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骆九琛冷不丁的问起陈知府的动向,“陈大人,你近几日都去了何处?”
黄知府很袒护这个师弟,上前两步为陈知府开脱,“陛下,师弟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并未单独出去门过,黄某可以作证。”
自从在苏州相见后,黄知府一直与陈知府形影不离,因为吴知府的构陷和威胁,他运用缓兵之计,把责任推到了陈知府的头上。
黄知府始终觉得对这个师弟有所亏欠,再加陈知府脾气一向很好,凡事不爱计较,他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又想起他父亲前临终前的嘱托,黄知府羞愧难当,陈知府的父亲与黄知府的父亲是世交,陈知府的父亲是救他父亲身亡的,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要黄家好好照顾陈家遗孤。
可现在弄成这副局面,黄知府也很头疼欲裂。
骆九琛岂容黄知府的一面之词,“难不成黄大人晚上也与陈大人睡在一块儿?”
吴知府捂嘴偷笑,黄知府脸憋成猪肝颜色,嗫嚅着嘴唇,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辩解,“陛下,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晚上睡在一起。”
只有陈知府最沉得住气,面颊上并无波澜,也没有想分辨的样子,气定神闲的仿佛与他不相干。
花棠棠将陈知府的神情反应一览无余,越是看上去冷静淡然,越可能内心焦灼不安,陈知府肯定有鬼。
“那黄大人你就不能证明陈大人的清白了。”花棠棠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黄知府的脸上。
黄知府避开那道刀子般锋利的眸光,“花小姐,你也要让黄某难堪吗?陈大人是我师弟,我俩打小一起长大,我对他最是了解不过的,他不可能是太后娘娘的内应!”
仗着自小的交情,黄知府笃定陈知府是不会与司金兰勾结,江南离京城千里之遥,陈知府未必见过司金兰,就凭陈知府这淡然处世的心态,他就不可能去做司金兰的内应。
在这事上黄知府简直信誓旦旦,然而却事与愿违,黄知府的认知接下来就被打破了。
“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黄大人你都拿去看看吧,看看这是不是你师弟的字迹。”骆九琛用一张纸条敲碎了黄知府的坚定不移。
黄知府拿在手上观视,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师弟你快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你有人冒充你。”
“送出去的那份倒是朕冒充的陈大人的笔迹,而这份却是货真价实的陈大人手笔,陈大人你还不认罪吗?”骆九琛星目含怒,逼视着陈知府,威严十足。
这两天,花棠棠都在跟踪陈知府,陈知府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花棠棠的眼里。
陈知府是在暗夜时分行动的,那时大家正处于熟睡状态,他鬼鬼祟祟做贼似的把纸条绑在信鸽的小腿,随后放出信鸽。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暗处的花棠棠瞧见,她命罗城用箭将信鸽射落,于是偷梁换柱,把杀手逗得团团转。
陈知府心思深沉,花棠棠一路上都很小心,就怕打草惊蛇,还好陈知府武功低位,在洞察力方面不如武功高强的人,因此花棠棠没有被发现。
花棠棠冷笑道:“陈大人真是好有定力,都这种时候了,竟还这般镇定自若,不愧是能被太后相中之人。”
见事情败露,陈知府不慌不忙的提问,“陛下,微臣无话可说,我既然选择了太后娘娘,那便是在跟陛下作对。”
“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再怎么帮太后娘娘也不能行刺陛下,你不要命了?”黄知府急得想跟陈知府两耳光,把陈知府煽醒,但已是于事无补了,他举起的手茫茫然的无力放下。
陈知府不觉得自己有错,“师兄,是我对不起你的信任,你要怪就怪自己太天真了吧,陈某今日被陛下抓到,只能自认倒霉。”
黄知府胸腔里怒火攻入心脏,按捺住当场动手教训师弟的冲动,准备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知情人士陆知府洞悉一切,拦在中间黯然叹息一声,道:“黄大人,你不用劝了,陈大人心意已决,陆某早就劝过了,太后娘娘不是皇室正统,他认为只要有能力,谁做皇帝都可以,固然陆某也这样以为,但陆某见陛下仁心仁德,已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