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金兰的厉害之处,两人心照不宣。
她毕竟皇权在握,野心勃勃,大有效仿前朝女帝之嫌。
前朝女帝便是从摄政开始插手朝政事物,司金兰即便是有这个贼心,也一时很难功成。
朝中老臣颇为忌惮此举,催促司金兰放手,居于后宫好好安享余生,向着司家的那部分新臣却不依,一张嘴就是皇帝年少,需要司太后垂帘听政,巩固西夏江山。
索性骆九琛就装作对朝政之事懵懂,处处请教太后,这干老臣按捺住焦急之心,等待骆九琛羽翼丰满。
骆九琛细思良久,他在考虑怎么确保花棠棠不插手其中,但他已把她卷入风波之中,花谦君又跟司家势不两立,花棠棠被殃及的可能性太大。
“没有必胜的把握,我猜太后也在行动了,你我要随时做好迎敌的准备,只是不知她会用什么理由除掉我。”这是骆九琛与司金兰第一次正面交战,只不过他长久以来依她对司金兰的了解,司金兰不会像司月那般头脑简单。
花棠棠跟骆九琛想到一块去了,“司太后这种老江湖,应不会用司月那种刺杀之法,小九你如果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你也说过朝中那干老臣对她有戒心。”
骆九琛也想不出司金兰会用何种方法对付他,两人并肩而行。
在司府的门口,骆九琛目送花棠棠进入,他再折返宫中,近些时日手头还算清闲,西夏国泰民安。
即将入夏,骆九琛带着花棠棠在京城游玩,却听闹市中有说书先生大声讲话,围观者众多。
“诸位看官,小老儿今日要讲的并非故事,而是最近发生的真实事件,请容小老儿细细道来。”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凳子上,拍了一下惊堂木。
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花棠棠和骆九琛本就隔得比较远,后来人群挤挤攘攘,听了个大概。
“据传江南忽然出现了一座古怪的石碑,其上刻着预言,曰:真龙有假遭谴之,当今皇上得位不正,身世莫非有异?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要降下天谴以示惩罚。”老者捋直胡须,喝了口旁边热茶。
司月深觉表现的机会到了,她从人群钻出来替骆九琛出头,“大胆刁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在京城传播谣言,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小命了?”
“这位小姐好大的官架子,我看你穿着不凡,莫非是朝廷中哪位官员的千金?”老者一副临危不惧的姿态。
清鸽也上前帮着腔,“别模糊重点,你认为这样就能继续传谣了吗?污蔑朝廷重臣罪加一等。”
“你这老家伙是何居心?信不信本小姐报官抓你,还不快走?”司月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威胁这名老者。
“今日大家伙就散了吧,小老儿故事已讲完,下次劳诸位客官也能多多捧场。”老者收起碗里的碎银子,转身就往屋里撤退。
“算你识相!”司月瘪瘪嘴,正要借着这个由头头去见骆九琛,想要藉此讨好骆九琛,转首便见骆九琛拉着花棠棠朝自己走来。
骆九琛前来寒暄以示谢意,“司月,你怎么在这里?多谢你帮我解围。”
“皇帝哥哥许久不见,月儿向你问安,我也是碰巧路过看不过他胡说,你怎么会身世有异,你是千真万确的皇子,月儿跟你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此最有说话的权利。”
司月见着骆九琛便故作欢喜,忽视着旁边的花棠棠,对花棠棠视而不见。
花棠棠也不主动搭理司月,司太后没倒台之前,她不能主动挑起纷争,让司月有机可趁。
骆九琛也觉得尴尬,尤其是司月叫他的称呼,以及那句青梅竹马,他怕花棠棠介意,紧了紧她的手,并道:“司月,我们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玩。”
司月没有挽留,有花棠棠在骆九琛的身边,她没勇气跟花棠棠争,花棠棠和骆九琛已经是公认的一对儿了。
司金兰也未偏向她,默认了花棠棠与骆九琛的关系。
清鸽将司月的神情和动作一览无余,“小姐,他们这一对儿没这么快成的,您先忍一忍,待太后娘娘弄垮花家,花家小姐不就任由您处置了?”
司月松开藏在身后的拳头,她觉得清鸽的话很有道理,她也决定沉住气不轻举妄动,就等她的姑母收拾掉花家,把花谦君那个老匹夫拉下朝政。
“清鸽你说得没错,我不能急在这一时半会,我爹也说姑母会动手,叫我不要去打扰她,想来姑母她老人家也并非胸无城府之人。”司月回忆起昨晚司卿镧说话,虽说得含糊其辞,似是不愿意将细节透露,但她相信司卿镧。
“小姐终于想明白了,太后何许人也?她手中握着皇权,至今仍在垂帘听政,皇上都未必敢跟她硬碰硬。”清鸽举例说明,司月终究是她恩人苏婉儿唯一的女儿,帮助她就是在帮助苏婉儿脱困。
“姑母的手段我自幼就见识过,我拭目以待她是怎么把弄死花家的!”司月脸上划过一抹邪恶的笑。
清鸽对这抹狠毒的笑意感到陌生,她第一次觉得司月像极了司卿镧和司金兰兄妹,瞬间心上涌起淡淡厌恶。
“真龙有假遭遣之”一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闹得满城风雨,骆九琛的龙椅坐得不稳,引发出各种猜测流言。
民间的百姓,纷纷传言不止,都在议论骆九琛的身世的真假。
茶馆里喝茶的大爷侃侃而谈,“我听说当今皇上身世有异,不是正宗的皇室血脉,是太后从外面捡来的孩子。”
“哦豁,这可不得了,莫不是是江南的那块天降的石碑有所警示?”接话的汉子剥了颗茶叶蛋往嘴里塞,边嚼咽边闲话。
掌柜数完银子,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石碑上还有字,大意是说假的天子会遭到报应。”
还有别的酒肆饭馆,此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在京城之中几近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