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只吃到一小瓣。
两个人都没尝出什么味道,还想再吃。
可宁安也没有了。
太子慕容禛笑:“过几日,宫中会办荔枝宴,要官员及家眷进宫共享荔枝。你们到时候还能尝到。”
慕容铭兴奋:“好,到时候我可得好好尝尝。”
慕容婉却失去了兴趣。
就算宫宴能吃到,恐怕也只有一两颗,还不如不吃。
……
皇城。
今年岭南进贡了不少荔枝。
送到宫中的时候,有的青有的黄有的红,还有的已经坏了。
那些红的大的,都送到了皇上皇后还有太后那。
其余的,留出一部分办荔枝宴,一部分送去各宠妃宫中,让她们也尝个鲜。
像这种珍稀的贡品一般是轮不到明惠宫的。
可前不久皇上发怒,亲口下令换了明惠宫的宫人。
宫中人都会琢磨圣心。
于是明惠宫也得了几颗荔枝。
慕容棣和裴姝坐在桌边,对着一小盘荔枝。
侍奉的宫婢剥开荔枝放在盘中。
慕容棣把荔枝塞进口中嚼了嚼,而后连汁带肉地吐了出来:
“不好吃!不好吃!”
“去拿茶水来给我漱口。”
慕容棣使唤着新来的宫婢冬月。
冬月端来茶水,慕容棣喝了一口又吐了。
他摇头:“要加糖的,你去给我加糖。”
冬月于是端着茶水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余光瞄见惠婕妤正将一颗剥开的荔枝塞给她怀里的猫。
冬月看着都肉疼,那可是御赐的荔枝啊,还不如给她吃呢。
但冬月也就心里想想,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她是这次被新换进明惠宫当差的宫婢。
来之前,带她的嬷嬷叮嘱过她好多次:
“之前的明惠宫的宫人躲懒,被打得下不了床,还扣了三年俸禄,你要是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就自己紧着点皮子。”
好在惠婕妤和三皇子平日都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太说话。
他们母子都生得极好看,冬月头一回见新主子时都差点愣神。
可后来冬月就发现,这母子都有点古怪。
常常呆呆地坐在槐树下,一坐就是一天。
三皇子傻乎乎的,在宫里的时候总是捧着书本看,看得很认真,可是书都拿倒了……
屋内。
裴姝瞧着儿子,眼角含着笑意:
“这回可让你尝到荔枝味了?”
慕容棣老实承认:“母妃,孩儿尝到了。尝过了,就不再想了。”
没试过毒的东西,他本不应该往嘴里放的。
可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实在很想尝尝,便放进口中嚼了几下,再吐出来。
“母妃可想尝尝?”
裴姝淡然地抚着怀里的黑猫:
“母妃以前吃过,如今也不想了。”
仲夏的热浪席卷长安。
宫里宫外,人人都换上夏装。
裴姝身上穿着新做的夏衣,颜色很寡淡,灰中带着一点白。
那衣料拿到手的时候,真的很不起眼,一看就是人家挑剩的。
可是制成衣裳,穿在裴姝身上的时候,却让人想起晨光熹微时天边那一抹白。
宁静如水,仙气翩然。
再加上她白皙的皮肤和怀中的黑猫,站在槐树枯枝下,如一幅山水墨画。
裴姝在树下仰头。
苍老的槐树枝将天空切割成碎块。
她闭眼,再睁眼时,眼前景象大变。
槐树的枝丫上一瞬间长满的青翠枝叶,坠下一串串紧密的槐花。
一个系着水蓝抹额的少年踩在树杈上,阳光斑驳,光影在他额间流动。
他弯腰朝着树下伸手:
“裴娇娇!你上来,我拉你。”
“别胆小,不会摔的。”
“要是摔了,我给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