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过虎符的瞬间,远处敌军营地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是柳如烟得手了。
柳如烟贴着草料车的阴影移动时,鼻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腥甜。
那是***混合着尸油的味道,她在扬州追查王雄私盐案时,曾在地下密室里闻过。
后勤营的篝火在前方跳动,两个巡逻的士兵正靠在粮车边打盹。
柳如烟的指尖在袖中动了动,两枚淬了麻药的银针破空而出。
士兵闷哼着倒下,她弯腰摸走他们的腰牌,顺着粮车缝隙往里钻。
越往里走,气味越浓。
她掀开最后一辆粮车的篷布时,瞳孔骤缩——车斗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陶瓮,封口处的朱砂印还新鲜;车厢底部铺着的,是泛着幽蓝的傀儡核心材料,每块都刻着幽冥子的术法纹路。
"好个借粮道运毒,拿军粮养尸。"柳如烟的指尖抚过陶瓮上的封条,"王雄残党和幽冥子,倒是把乾元的士兵当肥料用。"
她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又摸出随身携带的硫磺粉。
硫磺撒在火油桶周围时,她听见了巡夜的脚步声。
柳如烟退到粮车后面,等脚步声远去,才将火折子往油桶上一扔。
火舌瞬间吞没了整个后勤营。
柳如烟借着爆炸的气浪跃上围墙,回头看了眼被火光映红的夜空——那边帅帐方向,林风的玄铁剑正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楚瑶在医馆里听见爆炸声时,正握着个伤兵的手往他嘴里灌药。
药汁顺着伤兵的嘴角流下来,她抽出手帕给他擦脸:"别怕,林帅说过,只要咱们守住后方,前线就能赢。"
伤兵的手指突然收紧:"公主,您看——"
楚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医馆外的空地上,原本躲在屋檐下的百姓正自发排起长队,老人扛着柴火,妇人提着热水,少年们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篓。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个布包跑过来:"姐姐,这是我娘攒的金疮药,给叔叔们用!"
楚瑶蹲下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谢谢你。"她抬头看向人群,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铜锣上:"大家想帮忙的,跟我来!
会熬药的去后堂,会包扎的跟张婶学,能扛东西的——"她指了指门外的粮车,"跟我去前线送粮草!"
人群里响起参差不齐的应和声。
楚瑶转身时,看见窗外的雪光里,有面"楚"字旗正被人高高举起——那是她暗中联络的义勇军到了。
帅帐前的雪地上,林风的玄铁剑已经砍翻了七只僵尸。
他的虎口在滴血,《乾坤诀》的内力在经脉里翻涌,却总觉得有团阴寒的雾气缠着他的识海。
"林帅小心!"
一道青影突然从半空掠下。
来人身披青衫,腰间挂着柄玉鞘长剑,剑穗上的青玉坠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的手掌按在林风后心,一股纯阳内力涌进来,瞬间冲散了识海里的阴雾。
"万剑阁的'太初诀'?"林风转头看向来人,"你是——"
"当年在锁魂崖,我欠幽冥子一剑。"青衫客的声音像寒潭水,"今日,该还了。"
幽冥子的骨笛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青衫客的玉剑出鞘半寸,剑气凝成屏障,将笛声挡在三尺外。
林风借着这个空隙运起《乾坤诀》,碎玉在怀中发烫,他终于看清了幽冥子体内翻涌的力量——那不是普通的邪术,是用万人魂魄祭炼的"九幽冥火"。
"你体内的火,快压不住了吧?"林风抹了把嘴角的血,"用活人魂魄养邪术,反噬的时候,滋味不好受吧?"
幽冥子的黑雾剧烈翻滚,骨笛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
他突然尖笑起来:"就算你能挡住今晚,明天——"
"没有明天了。"青衫客的玉剑完全出鞘,"万剑阁的'破妄',专破邪祟。"
剑气如银河倾泻。
幽冥子的黑雾被撕开道口子,他的身影开始虚化。
林风握紧玄铁剑,能感觉到《乾坤诀》的最后一式"归墟引"在经脉里蠢蠢欲动——那是他从未试过的杀招,此刻却像有股力量在推着他,要他将玄铁剑刺进那团黑雾的最深处。
黑雾彻底消散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林风望着天际的残星,怀中的碎玉突然发出灼痛。
他知道,幽冥子没死,那团九幽冥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林帅!"苏婉儿的声音从战场那头传来,"尸群退了,王雄余孽肃清!"
林风转身,看见楚瑶带着百姓和义勇军推着粮车走来,柳如烟从后勤营方向策马而来,青衫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雾里。
他摸了摸怀中的碎玉,玄铁剑在掌心震动——《乾坤诀》的最后一式,或许该试试了。
雪地里,有血滴从他指缝渗出,落在碎玉的暗纹上。
那血珠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