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感觉在他胃里炸开,但他却毫无反应,仿佛已经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沉默片刻,他平淡又自嘲地吐出三个字:“不合适。”
这个理由,让旁边的两位一怔,露出讶异的表情。
他们怎么会不合适。
虽然,他在他们面前秀恩爱的行为,十分可恨,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位,绝对是他们见到过最般配的情侣了。
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就像是早已刻入了骨髓。站在一起,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无形的磁场。
一个嚣张狂妄,在对方面前却俯首称臣。
一个优雅端庄,在对方面前却撒娇黏人。
彼此依赖。
“不合适?”程子言不确定地求证,“你确定恩语是这么说的?”
“你值得我编个借口骗你?”贺予洲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跟喝白开水似的喝掉。
程子言仔细观察他,见他不像是在骗人,这很可能就是他们分手的理由。
这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竟然如此的简单,没有一点爱恨情仇。
“不合适就是不爱了。”程子言说话口无遮拦,认真分析,“恩语那样说,可能就是想让你好受点。”
他的话就犹如一把利剑,深刺贺予洲的心脏,将其穿透。
他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怎么能突然不爱,连一点预兆都没有,让他措手不及。
问她原因,她的回答也就只有“不合适”这三个字。
让他产生,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里,所表现出来的幸福、开心,都是他的错觉。
卢钧手掌落在他肩膀上安慰地拍了两下,问:“你是喜欢恩语那种高贵优雅类型的?”
他不懂,到底是一段多深的感情,才能让他两年都忘不掉。
贺予洲瞳孔黯然,嗓音微哑,“跟类型没关系。”
他喜欢的是她那个人,只要是她,他就甘愿臣服。
在没遇到她之前,他自己也没想过,会如此决绝地爱一个人。
就好像,拥有她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外面的一切再繁华喧嚣,都跟他没关系。
“没救了,你算是彻底栽进去了。”程子言感叹,“见你这样,搞得我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
“你不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贺予洲虽然心情不怎样,但战斗力依旧,“是没人喜欢你。”
程子言闻言,不服气地嘿了声,“你别在这看不起人,追我的人早已排起了长龙。”
“只不过小爷我都不喜欢。”
忽地,程子言又话锋一转,不知道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莫名其妙地来一句:“话说,你当年就没有想过,把恩语强制留在你身边?”
贺予洲像是看白痴的眼神睨他眼,给出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这是违法的。”
哪怕是在最爱的时候分手,他也从未想过以强迫、威胁的手段,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样跟亲手折断她的羽翼没区别,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她应该永远明媚鲜活,如光那般耀眼。
程子言不可思议地感慨,“倒是没发现,你有这么高的觉悟。”
卢钧看明白一切,“主要是看面对的对象是谁。”
-
直到凌晨两点,三人才从酒吧离开,都喝了不少的酒,但要说喝得最多的还是贺予洲,他就跟不要命似的,一杯接一杯。
坐上司机来接他的车,贺予洲略显疲惫地靠在后座,两指轻揉眉心,闭目养神。
喝酒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但这会坐上车,脑袋便开始隐隐作痛,异常沉重。
胃部也升腾起一股灼烧感。
前方的司机,隔着后视镜看向他,“贺总,需要我去给您买解酒药吗?”
贺予洲:“不用。”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车内寂静无声,后座的男人双眼一直都是紧阖着的,像是睡着了。
蓦地,外面响起一声刺耳的鸣笛,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贺予洲皱眉,睁开了眼。
“还有多久?”他声音喑哑,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两口。
这才缓解了一下他身体的不适。
“大概十多分钟。”司机全神贯注地开车。
贺予洲侧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下,一株株白玉兰树在他眼前迅速掠过。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通话的界面,拨通顶部的联系人。
铃声在车内回荡,一声一声地敲击,节奏规律,然而,直到自动挂断,都没能等到电话那端的人接起。
贺予洲捏着手机垂眸,屏幕的光芒自动熄灭,他眼底的那一丝光亮也随之消散,被失望、落寞所代替。
整个人像是被沉重的气息所包围。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讽的笑,为什么还没长教训,为什么还会对她抱有期待。
指望她能出现在自己眼前,像过去那样关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