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2 / 2)

车子回到小区,桑非晚带着一周的脏衣服的行李袋跳下车,就听见桑得榆对朱莉说:“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帮我看着他点,不要让他出去晃。”

桑非晚,一下蹿到桑的榆身边:“姐,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这是犯法。”

桑得榆淡淡地看过去,桑得榆立刻感受到血脉的压制。双手抱着行李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听话,姐姐早点回来吆,我会准备好晚饭,照顾好朱莉姐。”

桑的榆又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发。

桑的榆这次是去见慕尔迟。

半个小时前,慕尔迟打电话约她见面。桑的榆这几天情绪低落,不想在感情的事情里打转。但毕竟是自己对不住这段感情在先,吃一顿散伙饭也是应该的。

地点选在小区附近的日料店。这是一个新店,高端定位,食材新鲜,生意挺好的。到的时候,慕尔迟已经在门口等着,顺手接过桑的榆的包。

桑得榆一怔,慕尔迟笑着说:“这是一个绅士基本的礼仪,毕竟我这个人一直还挺绅士的。”

桑得榆笑了笑,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了包间。

两人脱鞋入座,慕尔迟细心地帮桑的榆把鞋子摆正。

入座后,慕尔迟给两人倒上半杯吟酿。深秋吃鲑鱼,配上吟酿,滋味更好。桑的榆没有作声。慕尔迟喝了半杯清酒,又给自己添上,并没有要求桑的榆喝。

“你这几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桑得榆扯了扯嘴角:“是吗?”

慕尔迟是一个外贸公司的人事经理,出了名的性情温和,如果不做恋人,会是一个朋友的优选。

慕尔迟把北极贝和甜虾摆在桑的榆前面,将蘸料中的芥末挑出一半后推到桑的榆前面,继续说:“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这样会不会让你好接受一些。”

桑得榆没有接话。

“你一直都心如止水,总是逼你自己接纳我。”慕尔迟低低地说,“我以为时间久了,你会习惯我在身边,没想到,习惯并不是心甘情愿,是我太想当然了。”

那时候还没有去世的妈妈,约他们两人见面,桑得榆的情况也跟慕尔迟说清楚了,女方有一位从高中开始谈了八年的前任,因病去世了。女方一直没有走出来。

他也纠结过,但是想一下这也算是个这个社会挺少见的长情的姑娘。因为家里催得紧,因为工作安定后,下班后一个人寂寞,因为厌烦了形形色色的相亲对象,总之,两个人见面了。

那天她穿了一件白T恤,蓝色牛仔裤,外面是一件棕色风衣。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着,圆圆的脸上干净恬静。见到她的第一眼,她正盯着咖啡厅外落叶的树木发呆,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在这个秋天格外的温暖。

那一刻,他心动了。

“的榆,那一刻,深秋因为你变得温暖。”慕尔迟沉浸在回忆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一幅油画一样,安静又纯洁。我知道你也许沉浸在与别人的回忆中,但我,依旧因为那一刻沉沦了。”

他看着桑的榆问:“我这样说,你不会有负担吧。”

桑得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摇了摇头。当时她拒绝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淄城又一次相遇。

“的榆,虽然你因为妈妈,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但是这一年时间,我很开心。”

妈妈在几年前死于抑郁症。在生命结束的前几天,她好像急于安排好女儿的生活,做了两件事,一是把房子转到了姐弟俩名下,让桑的榆照顾好自己和桑非晚,二是给她找一个人稳定下来,妈妈提到了慕尔迟还偶尔打听桑的榆,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单身。

已经被抑郁症折磨的憔悴不已的妈妈,轻抚着桑的榆的头发:“忘了他吧。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你们俩也不可能了,这么久了,他的家人都不见了,你能等到什么呢?”

桑得榆倔强地不说话。

妈妈痛哭流涕的哀求:“算妈妈求你了,榆儿,放下吧。自己一个人太苦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吧。”

为了母亲的遗愿,桑得榆把心底的回忆打包掩埋,接受了慕尔迟成为自己的男友,决心开始新生活。

可桑的榆发现自己做不到。经历过才知道,如果心已经死了,再多的努力也都是浮尘。

八年的青春陪伴,再也没有一个人像许归棹,可以感染她,带动她,没有人能取代他。

压轴菜鲑鱼上桌,精致的碗碟摆在中间。慕尔迟给桑的榆夹在盘子里,问:“芥末还是太多吗?眼泪呛出来了。”

桑的榆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不会是我说的话,感动了你,才泪流不止吧?在一起的这一年,你的情绪可从来没有浮动过,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

桑的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弯弯的眉毛皱了一下,眼睛里的碎光温柔地荡漾。

日料店播放的小调,木门外面人们低低的交谈声,慕尔迟轻轻的咀嚼声,一口清酒滑过食道的温凉,让一些闷在胸膛里的不可言说,轻易的跑了出来。

“他没有死,我理解得对吗?”

桑的榆嗯了一声。

慕尔迟:“那那六年,他干嘛去了?”

桑得榆自己倒了一杯吟酿,喝了一小口,没有说话。

慕尔迟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说:“六年时间太久了,我们也相处了一年多,那他...”

“他不会!”

慕尔迟有些吃惊,他没有听到过桑的榆高声说话,更别说带着强烈的情绪起伏。她在他面前一直是冷静的,不会明显的反驳,没有大声的争辩,总之就是没有任何冲突的礼貌相待,人在身边手牵在一起,却感觉很遥远。他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原来不是。

她会大声的反驳,会压不住的情绪外漏,只要触碰到她心底藏着的那段回忆,那个人。她就会像一只刺猬释放所有的尖刺。

一个人事经理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有些支撑不住。他的自尊,让他不想承认,他被彻底的打败了,败在了一个六年音讯全无的人手上。

慕尔迟掩住脸上的尴尬与失落,缓缓地说:“的榆,有些事情是大概率事件,不是否认就不会存在的。”

桑的榆安静下来,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离去。

“无论这六年他在哪里生活,你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是事实。你们有共同的同学、老师、朋友,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一丝消息都得不到?”慕尔迟拿起她的包,紧紧地跟上,一边走一边给她分析。“你有没有想过...”

说到这,慕尔迟的话音消失了。

桑的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抬头,就对上了陈训伟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陈训伟的后面是刚进门的徐秀山。而刚刚推开门的许归棹,定定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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