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父后在时,常说我们才是一家人,如今他老人家仙去,我也要去寻他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人担忧。”
姬恒将她的手抵在额上,悲痛难掩。殿内一片哀意,荣蓁也被感染几分,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为了姬琬而流泪。
姬琬没能熬过这个春日,于次日巳时崩逝于紫宸殿,时年三十有九。
殿前御史中丞陈立英宣读大行皇帝遗诏,太女明贤登基为帝,并令荣蓁、陈立英、韩云锦同为辅政大臣,直至皇帝成年后亲政。
明贤倏地抬头,她看着陈立英,不顾众多臣工在场,质疑遗诏真伪,陈立英将遗诏奉上,并跪道:“陛下,大行皇帝亲令臣宣读此诏书,绝无伪造之事,臣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明贤捏紧了诏书,她俯视着荣蓁等人,“好,很好,朕将来还要指望诸卿了!”
最后一番话似乎从牙缝中挤出,一朝天子一朝臣,荣蓁明白,往后怕是再无安生了。
陈立英可谓忠介耿直,更有些迂腐,姬琬令她宣读遗诏,荣蓁并不意外,可姬琬设立三位辅政大臣,是看准了她三人绝无可能联起手来,更有制衡之意,将天下大事交到明贤或是她们这些臣子,姬琬都不能放心。
明贤继位之后,移居奉宣殿,尊君后为皇太后,追封生父云侍君为孝安太后,而后宫之中其余未诞下子嗣的卿侍,得大行皇帝恩赦,不必随殉,悉数送至宫外皇寺之中出家为僧。
国丧期间,都城中禁止一切宴饮,帝卿府亦不见客。姬恒自姬琬驾崩之后,便心情低落,有荣蓁陪着,他才慢慢从悲伤中走出。璨儿年幼,却被嘱咐过这些时日千万不要搅扰到姬恒,他很是听话。
荣蓁拥着他,看向窗外繁盛的枝叶,园中亦是花团锦簇,无论多么悲伤,也都将会过去。
丧期一满,新君临朝,除了坐在龙椅上的人不同,一切分明如故,只是荣蓁每每仰起头时总觉恍惚,似乎坐在那里的人依旧是姬琬。
连秦楚越都察觉她意兴阑珊,荣蓁道:“从前陛下在时,我与她不算亲近,可陛下去了,我又觉得空了一块。你说,人心是不是总这般漂浮不定,每每上朝,我都觉得难以维继。”
秦楚越挑明了,“你究竟是惦念先皇,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君王。”
姬琬大丧,明苓身为长女自然要来京,可丧期过后,明贤却以思念为由,将她扣留在都城,行软禁之实。如今还未过一年,明贤就这般急不可耐,荣蓁不想搅进这乱局之中,可韩云锦与陈立英各执一词,只等她表态。
树欲静而风不止,早因遗诏之事,明贤便恨极了陈立英,如今又因明苓之事,触了她的霉头。荣蓁若是在此时表态,无疑是将自己送到明贤对立一面,更有甚者,被她视作明苓一党。
荣蓁漠然道:“即便是做了辅政之臣,我也一心明哲保身,可今日朝堂上你也看到了,我无法继续缄默。只怕最忧心的事,还是会发生。”
荣蓁最终还是站向了陈立英,三者之中有其二,无论明贤如何不愿,都无法再留明苓在都城中。
过了年去,便是新君年号,明贤十二岁殿前登基,年号元启,而元启元年,便发生数件大事。
其一便是明贤意欲更改未来君后人选,另立旁人,而原定的君后,乃是已故惠君内侄陆嘉。
此事说来话长,前两年徐家不知如何开罪了东宫,引得明贤记恨,而徐家与陆家一体,明贤此举,打的却是两家的颜面。
徐尚书寻到韩云锦府中,希望她能就此事替徐陆两家求情,韩云锦却道:“这事怕是难办,若是本官没记错的话,先帝当初的旨意可是将陆公子赐给太女为正君,如今太女已成陛下,这旨意自然便无据可考,何不顺了陛下的心去。”
徐尚书脸色涨红,“若是陛下执意不肯要,你要徐家陆嘉如何在都城立足,陛下都不要的男儿,将来岂不是无人敢迎他入府去!”
第139章 亲政
韩云锦脸色沉了下来, “徐大人怎么倒是怪罪起我来了,这可是陛下的决议,与我韩某人何干?徐大人今日登门若是为了教训我, 那就慢走不送。还是说你真正想怪罪的人是陛下?”
徐尚书被她这番话惊出一身冷汗, “我何曾有此意?”
韩云锦挥了挥衣袖,敛襟端坐, “来者是客, 我对徐大人以礼相待,但徐大人最好也认清自己如今的处境。我一个臣子自然是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但本官的兄长是陛下的父君,的确能说上几句话。陆小郎君未来的倚仗, 徐陆两家想要的颜面, 其实并不难求到。”
徐尚书面色迷茫, “韩大人这话是何意?”
韩云锦缓缓道:“陛下已经登基, 从前的旨意作罢, 君后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