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体己话,“朕还记得在猎场初见你时的情形, 你的骑射的确不错, 可这猎场中,何愁寻不出更好的人, 不一样的是, 你的眼神里有欲望,你想变强。”
姬琬的神情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许久才道:“朕起初只是好奇,到后来却是愈发欣赏你的能力, 朕也曾说过, 若不是阿恒属意于你, 一心下嫁, 朕是想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可因为阿恒, 朕顾不得许多了。朕不能让阿恒委屈,便只能委屈了你。重来一次, 朕还是会这样做。你可会怨朕?”
荣蓁慢慢道:“陛下的大恩,臣是感激的。”
姬琬眼神中浮现温和笑意, “朕知道你的性子, 旁人给你几分, 你便还之几分。”
她对姬琬的感情复杂, 既有当初一手提拔的感激之情,也有伴君如伴虎的敬畏之心, 而后经历的种种, 事与愿违,如今只剩惘然, “臣的心思纯粹,能做好分内之事,守护好自己关心在意之人,便是臣最大的心愿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姬琬半靠着,同荣蓁道:“朕知道你为何做官,可从前答应你的事,注定要食言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朕有些累了,你回去吧,好好待阿恒,好好替朕守着这天下。”
荣蓁深深望了姬琬一眼,再度叩拜,许久才起身,“臣告退。”
荣蓁从紫宸殿出来,天色已然阴沉了,当初也是这般天气,她来紫宸殿请罪,从此命运浮沉,如今她再次从这里出来,许多事却要有了终结。
她还未走下高阶,兰侍卿快走几步追了上来,荣蓁回过头去,见来人是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她是外臣,与后宫中人应谨守大防,兰侍卿面带急切,“陛下她睡下了,我才追了过来。荣大人,我也是没有法子了。我是因这张脸才得了陛下恩宠,听闻帝卿与已故惠君交好,求您和帝卿救救我,我定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我还这样年轻,我不想死……”
兰侍卿说到最后,几乎要哭出声来,荣蓁看着他,明明相似的脸,却是不一样的性情,“与其求我,倒不如求你自己,你的命是由陛下掌控,你若是想活着,便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回去好好侍奉陛下,不可生怨怼之心,不可有忧恐之态,你若能做到,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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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重之事已经瞒不住,朝中一些人不安起来,其中也包括秦楚越,她来到帝卿府中,沁园里,荣蓁正立在廊下,听着栏外雨声,秦楚越站在她身旁,不免焦急了些,“这些时日,韩云锦一直在拉拢朝中大臣,暗结势力,皇帝若是驾崩,只怕荣大人在朝中举步维艰。”
荣蓁却是镇定得多,“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何法子,与韩云锦对立,还是去东宫攀附太女?”
秦楚越被她的话噎住,“我只是觉得,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荣蓁淡淡道:“继位的毕竟是太女,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比韩云锦更得她的心。”
比起浮动的人心,来得更快的是皇帝病危的消息。
姬恒每日进宫侍疾,却常常肿着眼睛回来,听闻姬琬这一两日一直昏睡着,水米未进,太医院齐齐守在寝殿外,药石都已无用,本以为或许就这般沉睡过去,储君已立,若是皇帝驾崩,新君自会继位主持大局。
可姬琬的病情却出现了“转机”,醒来之后,进了些羹汤药膳,宫中太医诊过脉后,心头一惊,姬恒盘问之下,太医惶然道:“依微臣愚见,这恐怕是假神之像,只怕撑不了多久。”
也是在这时,姬琬将许多人召进宫来,荣蓁本与其他大臣一起候在殿外,是庆云将她请了进去。进殿后,只见里面已有不少人,太女跪在榻前,姬恒侍立一旁,神色怆然,就连平素鲜少露面的君后也被人搀扶着站在榻边,荣蓁便是唯一位进殿的外臣,她跪了下来,姬琬语声微弱,当着宗亲皇室的面,交代着身后之事,“朕驾崩之后,太女当继位,但要牢牢记住,要孝敬你的父后,不可轻慢,也要善待敬重你的舅舅,不可动宁华帝卿府分毫。”
君后与姬琬年少成婚,即便没有子嗣,却也得她爱重,闻言几欲失声痛哭,却还要维持君后体面,“陛下……”
姬琬咳了几声,明贤抚着她的胸膛顺气,姬琬良久才继续开口,同明贤道:“朕出身皇家,这一生所思所谋皆是为了大周,你要记着,做一位仁爱的君主,恩泽四方,替万民谋福祉,创盛世之太平。”
明贤泪眼婆娑,“儿臣记下了。”
姬琬的眼神望向姬恒,她伸出手去,姬恒将她的手握住,顿时落泪,“皇姐……”
姬琬轻声道:“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还哭成这般,咱们姐弟之间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