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马车离了视线,卢昉便立刻回去,正厅里,许文华面色阴沉,问道:“你再去探寻一番,去秦岭从前的几个藏身之处,莫非这是秦岭故意在试探我,怕我将她斩草除根而使出的障眼法?”
卢昉道:“但荣蓁的话也未必可信啊,她有备而来,万一这是她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放松警惕呢?”
许文华握紧手指,“不管怎么样,秦岭绝不能留了。你去送信的人那里查起,知晓此事的,一个不留。”
马车里,姬恒掀开荣蓁的衣袖查看伤势,“好在并没有加重,你方才饮酒那架势,当真是毫不顾忌自己身体。”
荣蓁按住姬恒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让殿下受委屈了。”
姬恒明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却问道:“当时在席间,是你真心对待云轶的态度吗?”
荣蓁温声道:“看来殿下对我知晓颇多,纵然我再多几张嘴,也是无力辩驳。不过如今有了殿下,这些名字与我无关了。”
云轶的事说到底也是一段往事,真的摊开来,姬恒也是自寻不快,聪明的男子懂得适可而止,再纠缠下去,便像个妒夫了。他扯开话题,问她:“你说的那些话,许文华她们会信吗?”
“也许会信,也许不会信。真作假时假亦真,不管她们信不信,也总比被她们拿捏的好。”
两人回了府衙,还未入夜,荣蓁便拉着姬恒躺到榻上,姬恒见她闭目养神,便知晓她夜里还是会离开,果然到了子时,荣蓁便醒了过来,她见姬恒睡着,正要从他身边越过去,姬恒已经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姬恒扶着她的肩膀,小心护好她那只伤臂,“又要出去?”
荣蓁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记,权作安抚,“殿下继续睡吧,三更时我便回来了。”
荣蓁这有心的举动,自然是有用的,姬恒松开了她,荣蓁将衣袍穿好,却见姬恒也已经起身,“我同你一起可好?”
明明是帝卿,今日却甘愿忍辱负重,荣蓁实在没有拒绝姬恒的理由,“好,我带你去。”
荣蓁身上只着了一件厚实的外袍,倒是给姬恒裹了厚厚的斗篷。
秦岭被她藏在了府衙里的水牢中,可却不见苛待,姬恒扶着荣蓁的手从石阶上走下,入目便见一个人正卧在草堆中,仔细看去,上面铺了厚的被褥。
还没等荣蓁开口,秦岭已经转过身来,荣蓁轻呵一声,“这就是你的计谋?利用许文华的忌惮,来救自己脱困?”
秦岭坐起身,“看来荣大人今日去了苍山别院。”
荣蓁道:“本官倒是很好奇,你真正托付的那个人,会不会躲得过许文华的追杀。”
秦岭一笑,“若是荣大人肯放我一马,我再告诉荣大人这个答案。”
荣蓁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样的一个暗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而秦岭却睡得安稳,的确不是一般人。
第025章 交易
大概知道荣蓁所想,秦岭道:“这处暗牢,已经建了十余年,我无数次来过这里,只不过现在自己也成了牢中之人。”
荣蓁并未以阶下囚待她,道:“本官这样晚过来,搅扰了你休息,不过我想,在这里,你也难以高枕长眠。”
秦岭掸了掸身上衣摆,坐直了身子,“草民料定了荣大人今夜会过来,白日已经补眠了,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她倒是坦诚,荣蓁道:“你既猜中我晚上过来,大概也猜中了现在苍山别院因为你一人,而不得清净。”
秦岭像是听到了一些好笑的事,“这苍山别院什么时候清净过?”
荣蓁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还能听见压抑的哀吼之声,“这便是你们排除异己的手段吗?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儿,对你们而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吧。”
秦岭笑了,“荣大人,我知道你想破案,可没有凭据的事,你即便要了我的命去,我也是担不起的,我秦岭如今是布衣之身,可为官的那些年,我手上可没沾血啊。旁人在这益州为官,汲汲营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我不需要,我只要抓住一些人的软肋,便不费吹灰之力,站到我想要的位置上。在益州,想要展露头角,靠的是自己的长处,而想要稳住自己所得的,靠的是别人的短处。”
杀人并非一定要亲为,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荣蓁也笑,“所以你故意透了消息,让我抓住了你,又让人给许文华送信,让我们两边都为你而费神。”
秦岭倒也不躲藏,认了下来,“大人果然聪明,不过大人是何时醒觉的。”
“从苍山别院回来之后。”荣蓁道:“你想借我的势,真正摆脱许文华的挟制。正如你所说,你手上握着许文华的短处,但你既隐退,仍旧被困在益州的感觉并不好。所以,那晚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便开口唤我荣大人。更甚至,你在沈如贞之死上,推波助澜,是你告诉她,益州已病入沉疴,她活着不能申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