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雨势稍歇，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阴沉。
江衔月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站在裴氏集团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
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精英气息。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走进了这栋巨大的钢铁森林。
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得如同量尺裁出。
“小妹妹您好，请问……”
“我来找裴忌。”江衔月打断她的问话。
对方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审视：“您找裴总？”
江衔月拎起手里的食盒：“我来给他送饭。”
前台小姐一愣，旋即换上一副更标准的笑容。
“裴总正在开会，夫人您可能需要稍等片刻。请先在休息区坐一会儿。”
她抬手示意旁边一片奢华却冰冷的沙发区。
“行，我等。”
江衔月从善如流，拎着食盒走过去坐下。
柔软的沙发陷下去，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的味道，冷气开得很足，让她这个刚恢复点元气的身子骨又有点发冷。
像他们这种一直呆在办公室的工作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不想自己，还得出外勤……
江衔月任由思绪发散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遭精英们或步履匆匆或低声交谈，像一台台精密机器运行的嗡鸣。
就在她低头摆弄食盒提手的瞬间——
“哎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在耳边炸响，浓郁的咖啡香瞬间弥漫开来。
手臂一湿，温热的液体早已泼在她手臂和浅色的衣料上。
江衔月倏地抬头。
一个略显惊慌的年轻女人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咖啡纸杯。
“对、对不起！夫人！实在对不起！我没站稳……”
女人连连道歉，声音带着哭腔，脸都吓白了。
“我这就给您拿纸巾！”
“没事。”
江衔月本就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声音平和，急忙安慰道。
但她转念一想，裴忌是个重度洁癖。
她本想借此机会跟她打好点关系，也不好让人家反感。
“洗手间在哪？”她站起身。
“那边！左转直走！”女人连忙指路，一脸惶恐。
江衔月点点头，快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洗手间里是另一种冰冷的奢华。
巨大的镜面，光洁的台盆，空气中是更浓烈的香氛气息。
江衔月拧开水龙头。
水流冲刷着手臂上的咖啡渍，但衣服上的污渍显然不是水能解决的。
她低头专注地清洗着手臂，水流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嗒……嗒……嗒……”
突然。
一个细微的声音，夹杂在水流声中，钻进了她的耳朵。
江衔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像是硬物轻轻敲击地面的脆响，又有点像金属碰撞的轻微摩擦。
她关小了水龙头，侧耳倾听。
水流声小了，那声音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一些。
它似乎是从洗手间入口的方向传来，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节奏向里面移动。
“咔哒……咔哒……咔哒……”
这一次，她听得分明了。
那绝不是正常的脚步声。
正常的脚步声有轻重缓急，有鞋底与地面的摩擦。
而这个声音却是一下一下的，极其僵硬地砸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