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中?听,常言道’靡不如初,鲜克有终’,再如何?恩爱,为自己多做些打算总是?没错的。”
……
凝光一番话说完便与韶音道歉,自言不该以疏间?亲、倚老卖老,若是?教?她心里不安,只管左耳听右耳冒,忘记便是?。
韶音领了她的好意,躺下后努力将她说过的话逐字清除。
可事与愿违,越是?拼命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清楚明?白。
那些字从凝光嘴里吐出来后,就?像是?烙在?了她心上,一闭上眼就?争前恐后地往外冒,横竖撇捺,铁画银钩。
韶音烦躁地捂住脑袋,一连翻了几个身?,与他分别前夕的情形又浮上心头——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憋得要死要活,还说他忍不住!
事情就?是?这么不禁想?,这么一想?,她才恍然察觉:除了她不便之时,他好像是?没有不想?的时候!
韶音忽地睁开眼来,皱眉看向身?旁沉默的李二,越看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身?强力壮?”
她弯起膝盖朝着李二空空荡荡的当下狠狠一顶,“正当盛时?”一下比一下用力,“我教?你想?,还想?不想??哼!你若是?敢造次,我就?阉了你!”
……
李勖长长吁出一口气?,仰头靠在?浴桶温热的板壁上。激流喷薄过后,心跳如鼓,身?上未经日晒的几处白皙皮肤隐隐泛着红,水珠顺着索骨蜿蜒滚落,经过隆起的胸膛和紧绷的小腹,涓滴细流,尽归水中?。
刚刚造次过一回,余韵仍禁得起回味。
荆襄之地的粗糙木桶必然比不得家里那只鸳首橡木桶,可是?相似的场景,总能唤起相似的感受。分别月余,对她的思念已经蓄满,一经水流软滑的挑引,便再也克制不住。
“君子?慎独”,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写过这几个字。
一股愧疚之情随即占据了空虚的心室,不再清澈的水面映照出一张自惭形秽的面孔。
李勖又将双目阖上。
……她是?教?过他识文?断字,可他也教?过她执笔搦管,还教?过她骑马,她学得很快,只是?有些惫懒,一小会儿就?软绵绵地俯下来,哼哼唧唧地说她累,要不行了。
环首刀勃然出鞘,将那点愧疚一股脑赶跑,只留下一点微妙的耻感。
在?这股微妙的耻感中?,他又尽情地造次了一回,她哭着骂过的每一句话都言犹在?耳:莽夫、禽兽、贼子?、兵痞、不要脸的小子?……郎君!
月上中?天时,涨了数次的湍急大潮终于落去,正当盛时的年轻将军心如止水,目明?耳聪,听力重新恢复敏锐。
此处是?荆州治所江陵郡,荆州刺史府第。
外头嘈杂的交谈和往来频繁的脚步声来自这里原有的下人,廊下那些略有些沉重的步伐则来自他自己的卫兵。
南面的夜空里隐约飘荡着丝竹之声,那是?曲江楼的方向。今夜,何?冲将率领荆州各方要人,在?曲江楼上宴请李勖,慰劳远道而来的朝廷大军。
江陵太守陆泰一路小跑而来,到了宴席上一看,人已济济满堂,荆州文?武和李军诸位将官已将曲江楼都坐满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上阶后往主位上一瞄,原来李勖还未到场,这才又松了一口气?。
何?冲有些不快,“你怎么才来?”
陆泰一面用袖子?擦汗,一面低声道:“您教?我去请那两位,死活都不肯来,我好话说尽,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何?冲教?他去请的人,一个是?谢明?纶,一个是?谢滂,这二人一直为荆州效力,又都与建康谢家走得不远,谢太傅大寿之日,他们还曾亲自到场贺寿。
如今谢氏的女婿驾临荆州,他们二人若能出面作陪,有些话就?好说了,毕竟是?亲戚,李勖总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到底是?谢氏,心高气?傲。”陆泰的意思尽在?不言中?,那两人抱定了门?户之见,看不起李勖。
何?冲摇头哂笑?,“真是?不识时务!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们不来就?算了,其他事项可办妥帖了?”
“何?公放心”,陆泰应了句,又凑到耳边道:“不过,我可是?听人说过,那位似乎不喜女色。”
“喜不喜一试便知,如今他为尊、我为卑,礼数总要尽到。”
何?冲自知没有兄长何?威的本事,自兄长亡故后,他主政素来谦抑冲和,未曾有一日想?过图取东南。
当初何?穆之起兵造反,他与几个老将便极力反对,奈何?小儿年轻气?盛,又被身?边几个小人鼓动,急忙忙挥师而去,哀哉哉亡命而归,也是?无可奈何?。
方今李军势如长虹,锋芒正盛,城门?楼下一望,队列俨然,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何?冲原本还在?战与不战之间?犹豫不决,豫、江二州又前后传来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