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宽慰自己没关系,桥到船头自然直,何况目前看上去我的生活也没什么问题。
新学期开学最先迎接的是令我羞耻到想要立刻离开这个世界的、挂在教学楼墙壁上的巨大横幅。我目瞪口呆并且并没有勇气读完就匆匆赶回教室。
之后便是来自菅原和大地二位的揶揄和调侃。别看这两位一个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另一个清秀如同古时故事里的隔壁邻居书生,但其实熟起来之后闹得很。菅原这个坏蛋居然还真的拿出本子来问我要签名,害得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他在本子上写汉字姓名,还要被他说以后如果成名还需要设计一个酷炫的新签名。他甚至开玩笑说想让我站在那个表彰庆祝我入选国家青年队的横幅前拍张照片,来纪念我们的同学时光,我说拿着签名滚开。
虽然前座的清水从不开口说话参与我们,但看着我们在这演短剧似乎真的觉得有趣,一直在暗自偷笑。
正式担当男排经理的她就如同她自己所说,想要转移注意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中,居然真的很用心想要把这件事做好,甚至经常请教我关于排球的规则和一些经理事务。可惜我对此也毫无经验,居然还要打电话给岩泉或者及川求助。
我虽然不知道逃避中的清水究竟会最终通往何处,但是看着开心起来的她也会想或许这样也好吧。
除此之外就是每天放学后都要和黑川去县体育馆练习,为了即将到来的国体。真的非常可惜拿摩托驾照未满一年的我还不能背后载人,不然黑川就不会每次都要比我晚半小时才到场。
新山女子的小野监督和赤平教练共同对我们进行指导。这倒也是某种不成文的规定,县内最强校的监督总是有着一点特权,何况我们的队伍除去我、黑川、和另外一位高年级自由人外都来自新山女子正选。我和黑川在队伍里是年纪最小的一年级,不过我和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毕竟我们只是临时队伍又不在同个学校,就算她们看我不爽也不能跑到乌野来打我。
但是有和同龄女生选手组队训练对我和黑川来说也是不愿错过的好机会,所以我们也算老实。
只是对于我的位置问题,小野监督和赤平监督有些争议。
毫无疑问,如今的我最擅长打接应位置,不用接一传也使我能够最大限度提高进攻能力。在前期学生时代大家水平都没有很高时,队友也基本能够覆盖我无法实现的防守位置。
但是小野监督并不赞同这个赤平教练一直以来对我的培养方向。
“亚洲几乎没有打过强力接应的战术,特别是日本队身体素质跟不上。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尽早改成主攻,苦练一传才行。”
“俱乐部的话也许可以这样,但是在国际上非常难。”
我并不怀疑小野监督说出这番话的是否有其他用意,因为他看上去很认真,并且是以国家队的标准来对我展望未来,我愿意相信他这是因为对我有所期待。
当今的亚洲,又或者近未来的亚洲,这一点都没有改变。亚洲女排接应的位置比起强攻,更多是一种辅助,既要帮忙接一传来解放主攻,还要偶尔参与网前进攻,甚至需要防守以及传球,总之是个全面的万金油角色。而相对的攻击力更强的攻手则会变成主攻,但是主攻就代表要参与接一传,并且最好防守拦网一个不差。这是属于亚洲的战斗方式。
我看见赤平教练表情稍显凝重,她和小野监督走到更加偏僻的位置,所以我无从得知他们到底商谈的结果是什么。
我和黑川组队着练习传球和垫球,你打过来,我垫回去,你再传回来。
虽然教练监督们有意避开我,但其实我想,我知道赤平教练想要说什么。
我好像,很不擅长传球。不仅仅是用手掌的传球,更包括垫传。
这也代表,我很不擅长一传。
虽说我已经比较长时间在打接应位置,比赛期间我不需要承担很多传球任务,但出于我的完美主义作祟,其实私底下我有非常努力地练习防守和传球。毕竟据孤爪所说,我是那种比起力量5速度3会更愿意变成力量4速度4的人。我不喜欢自己有明显短板,所以想着至少要练到能派上用场为止。
但是,我做不到。
这不是努力能解决的事情,我花了无数额外的时间练习,但依旧进展缓慢。仿佛游戏数值5分满分但一直卡在2到3之间不肯动弹。
这种感受很新奇,也很挫败。通常我都是能成功的,就像是我薄弱学科的国文,如今我也通过努力拿到高分。掌握不了发球时的人球关系和力度,如今我的成功率十分稳定。
可是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无法通过努力完成,纯粹是出身起就注定。我不情愿又不得不承认,我传不好该死的球。
而这又是否会对我未来产生影响?我只能说此刻的我完全没有头绪。
我又下意识揉捻起自己的手指关节,左手小拇指仿佛依然在隐隐作痛,但我知道那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