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狗腿样儿,出去了可别说是我儿子。”
别看他父亲医术不逊于祖父,不过庄仁泽心里不大看得上他父亲,无他,他祖父曾经在太医署为官,而他父亲,最多算个乡里名医。
翻着白眼道:“放心吧,我才不说哩。”手上越发使劲儿,嘀咕道:“长安谁知道您的名号啊,我要说也是报祖父的名号。”
“哎,你个白眼狼,没我能有你么,凭什么不报我的名号······”
庄仁泽才不管他那已经气急败坏的父亲,只管孝顺祖父,想着晚上同寝吹吹耳旁风,让祖父答应他考太医署。
老庄大夫岂能不知孙儿心思,只是,有些事儿现在看是有了转机,但依然没有定数。
在孙儿喋喋不休一番后,语重心长道:“阿泽,你还小,家里也不是非要你早早顶立门户,你眼下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学。”
“你只觉得你天下第一,我只问你,淮南县有几家医馆?”
庄仁泽一怔,眼里的光芒消散。
淮南县县城只一家医馆,而附近镇上有医馆的也只有三水镇,别的镇上有人生病求医只能来县城,或是去三水镇。
“你族爷爷能开个风寒鼻塞头疼脑热的方子,别的却是不能的,可一个医馆,靠给人按方抓药能维持多久?”老庄大夫想着以往鲜少提及的家族史,娓娓道来,“我归乡后接手医馆,才慢慢好起来。”
那段过往,灰暗晦涩,虽已过三四十年,可忆及彼时,老庄大夫依然心有郁郁。
“现在,还记得你族爷爷是仁济堂坐堂大夫的人,没几个了。”还都是些老家伙,别说年轻一辈,就是三四十的青壮,都没几个知晓仁济堂曾经易主。
“那我族爷爷呢?”庄仁泽疑惑,从他有记忆来,家里的亲戚就没多少,来往最多的还是长柳村魏家。
“上山啦!”老庄大夫想起这个族弟,叹息道:“咱家虽子嗣不旺,却也和睦,你族爷爷儿孙倒是多,可都是债啊!”
当年他回乡坐镇仁济堂,来看病的人多起来,后来县里大户人家请他定期诊平安脉,有些人不乐意了。
“外出诊平安脉,虽说诊费是定数,可架不住大户人家想求心安,额外的赏赐不会少,通常这些赏赐是出诊大夫的。”
“所以,他们排挤祖父?”
“唉~”老庄大夫叹气,拍着依偎在身边的孙子的肩膀,温声道:“咱们医者立世,贵在仁心济世。”
所以,他给孙儿取名“仁泽”!
“彼时,医馆里的药童小厮都是庄家族人,我那族侄怂恿撺掇他们,要我拿出赏赐的一半来平分,你族爷爷知晓是你族伯干得,气吐血,后来索性直接将医馆卖给我。”
可惜,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知晓医馆易主,竟然罢工。
“你父亲那时心里正憋着一股气,见他们用不上工来威胁,直接去人牙子那里买人,不用他们了又跑来闹,你父亲就拎着药刀站门口。”
“你族爷爷也是没办法,就分家,没两个月,竟是去了,因着此事······”
庄仁泽知晓,因着此事他家跟族里生分,这也是他幼时跑街上玩,姓庄的同龄人不待见他的原因。
“原本族里有几个后辈也算有些天赋,可家里不允他们行医,毁了前程。”
说完家族史,老庄大夫教导孙子,“你此去长安,就会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医道虽不像仕途那样被世家把控,但世家拥有的医术典籍远非常人想象,你切莫狂妄!”
庄仁泽心思沉沉。
刘树却是不同,早早收拾好行礼,还贴心地准备了好些酱菜肉干饼子。
一天三趟的往魏家跑,不是又添了两坛肉干,就是又拿了一篓子变蛋。
见他又提着篮子来,徐钰无奈,“不用带那么多,路上缺了进城再买就是。”
“师父,最后一点了,我保证。”说着,刘树就将篮子里的布袋往马车上塞,“装了点米和干菜,带着小炉子和陶锅,半路也能在马车上煮个粥喝。”
徐钰无奈摇头。
信义上前帮忙,提醒道:“那得带点炭。”
“噢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等我去买点,砍成小截,用的时候也方便······”
见两人又凑头嘀咕,徐钰叹气,“当时听大哥说信义信智跟了他三年,我以为最小也是如你我一般大。”
见到了人才知晓,竟是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
算算,信义十岁带着七岁的弟弟投奔了远去北关看他二哥的大哥,在北关帮忙跑腿,到了淮南县,靠在镖局帮忙过活。
说起来也是心酸!
“我带信义去,信智留在家陪你。”
魏景行摇头,“你都带着,在外跑腿什么的,有自家人也放心。”
徐钰犯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