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看!”孩童拽着花晚凝的月华裙,指着掠过柳梢的纸鸢雀跃。
忽有暗香浮动,纷乱落英自她鬓边掠过。
“父王!”孩童猛地往花晚凝身后跑去。
花晚凝一失手,金线竹轮“咔嗒”坠在青石上。
待她回过神来,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稳稳地将孩童抱入怀中,亲昵地逗弄着,眉眼满是宠溺之色,好一会儿才将孩童放下。
那男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虽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但玉冠束着的鸦青发间竟不见半根银丝。
花晚凝眸光扫过他腰间错金螭龙佩——四爪蟒纹,非亲王不得用。
孩童抱着男人的腿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男人,语气撒娇又带着些许委屈,好似积攒了许久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软糯着声音说道:“父王,您终于回来了,宴儿好想你。”
“都怪父王,是父王不好。”男人说着抬手轻轻揉了揉孩童的脸。
“父王,这位姐姐能将纸鸢飞得比云还高!”孩童突然转身指着花晚凝笑道。
“惊扰娘子雅兴。”赵羽桓上前,俯身捡起竹轮,递给身旁的侍从。
“稚子顽劣,倒累的花司使沾染尘泥。”赵羽桓说道,分明是含笑模样,却有一种疏离感。
“贵人言重,不知该如何称呼?”花晚凝定了定神轻声问道。
“赵羽桓。”他说出名讳时花晚凝心下了然。
原来眼前之人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方才下江南回来的庆王。
如此一来,这孩童想必就是庆王独子赵景宴了。
花晚凝此前便听闻,庆王妃在生子时难产而死,自那以后,庆王一直未曾再娶,这般深情,在皇家中实属难得。
“见过庆王殿下。”花晚凝屈膝欲拜,却被一柄做工精巧的折扇托住手腕。
“不必多礼。”赵羽桓道:“没想到花司使不仅精于火器,还擅驯纸鸢。”
他说着,凤目却凝着花晚凝鬓边微松的累丝海棠。
“王爷抬爱了。”花晚凝有意避开视线,恰好此时溪风忽卷,隔断了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花姐姐!”赵景宴突然扑来抓住她袖角:“改日来庆王府可好?我请姐姐吃好吃的果子!”
花晚凝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应道:“多谢世子挂念,等我得空,一定去赴约。”
“一言为定!”赵景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那我可就盼着花姐姐来了哟!”
“嗯。”花晚凝笑着点了点头,眉眼温柔似水,只当是在哄小孩子,没将这邀约太过放在心上。
赵羽桓低笑震落肩头早樱,笑道:“清明春祭大典,花司使可愿为本王的孔明灯题个字?”
花晚凝瞳孔微缩,面上仍晕着梨涡浅笑:“恕下官笔拙,恐难当此任。再者……太后娘娘知晓我平日里常诵经礼佛,便要我去筹备法事,实在抽不开身,还望王爷海涵。”
那实在是可惜了……”赵羽桓神情似有些落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看向花晚凝,忙补充道:“哦,花司使莫怪,是本王唐突了。”
“王爷言重,那下官先告辞了。”花晚凝欠身道。
“花姐姐改日再见!”赵景宴挥着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