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玉笙左右两棵玉树傍身,到底轮不着他。
百无聊赖间,元晦走向了船沿。
登船时匆忙没留意,凑近才发现那文瑶身上竟缠着根几乎透明的藤蔓,连着船身,一路拉着船只在风浪间穿行。
而那藤蔓表皮下镶着一线红丝,咋看去像是人毛皮下流淌的血脉,不知是不是元晦的错觉,那缕红线好似在流动。
元晦觉得新鲜,伸手轻轻碰了碰,不料那藤蔓仿佛是有觉知一般,微微抽动了一下,周身细小的如同鸟兽绒毛的叶子收拢作一线。
“这是血蚯。”
耳畔传来墨玉笙的声音如浩海般深沉,带着点温润的潮气,吹得元晦耳根子发烫。
元晦没敢抬头。
“血蚯是什么?地底下的长虫么?”
墨玉笙笑而不语,故弄玄虚地探出两根细长的指头戳了戳血蚯,那东西极其敏感地轻颤了一下,将方才收拢的绒毛叶子徐徐展开,顺着墨玉笙的指尖缓缓缠了上来。
“血蚯是活物,却既非植物也非动物,它有灵性有觉知,能屈能伸又力大无比。别看它现在拉得这般细长,蜷起身子也就巴掌这么大。”
元晦奇道:“原来它身子能像弹簧那般自由伸缩,我方才还在想那文瑶又是飞又是跳的,怎么没把船给掀翻了。”
墨玉笙笑道:“你把这神物比作根破弹簧,也要问它答不答应。”
说罢,他捉起元晦的手,凑近血蚯。
元晦的手绷得死紧,像拉满弓的弦一样。
墨玉笙只当他紧张,安慰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怕,放轻松。”
待到血蚯攀上元晦指尖时,元晦手心手背爬满了白毛汗,湿漉漉的,像只过了水的白斩鸡。
墨玉笙不解风情,暗地里幸灾乐祸: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
元晦自知失态,手一抽,像条带鱼似的从墨玉笙掌下滑了出来。
他心头雷鸣不已,掩饰性地随口问道:“我……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墨玉笙忍俊不禁,嘴欠的毛病又犯了,“怎么,还怕我将你拐了当压寨夫人啊?”
元晦抛下句“海上风大,我去给师父取件披风”,低头钻进了船舱——迟迟没有出来。
船不大,墨玉笙那几句玩笑话一丝不漏地飘进了慕容羽耳里。
他后宅嬷嬷上身,快步走到墨玉笙身边,隐晦地朝船舱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开玩笑也注意点分寸,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得有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