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任泽西去美国出差回来后,将赶着就是除夕了,整个A市都笼罩在一片张灯结彩的鞭炮声中,
任泽西的女儿妞妞已有两个月大,一直由保姆带着,此时睡得正酣。
A市在岁末这一几天下了场暴雪,任泽西赶回他在市内居住的豪宅时,满身都是雪,再两日就是除夕了,他特地赶回来看孩子,这是妞妞与他的第一个年,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温淽柔这一年跟任泽西的感情每况日下,自从那一巴掌后,就未以平和的心态来正视过这场婚姻,她似乎忘了,这段是牺牲了另外一个女人五年的青春才换来的,何其不易?
她,才懒得去想。
争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家里也变成了战场,任泽西想不明白,她为何总要无理取闹的找尽由头争吵。
自己并未做出让她如此不明就里的举动,忙工作如果能成为理由,那也太荒唐了,他也不会接受。
男人跟女人,本身就是带着不同的使命来到这繁杂的世间的。
日子一久,隔阂欲发严重,貌合神离是这段婚姻现在的真实写照。
任泽西回到家中时,正好是晚上八点,温淽柔正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对多日未归的丈夫故意视而不见。
他已习以为常,换了鞋直接往楼上走,温淽柔这才不冷不热的来了句。
“终于舍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会在哪个小狐狸精那过完年再回呢?”
话落,依旧面不改色地抱着个枕头睨着硕大的电视屏幕,仿佛她说的是别家的事。
其实电视里面放些什么,她根本就没看进去。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你就说吧,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半条腿都迈上楼梯的任泽西终是忍无可忍了,转过身,对着温淽柔咆哮。
“不过就不过,谁稀罕呀?”
她也不示弱,站起身,朝任泽西回吼着,那表情,狰狞的很,全身因愤怒,激烈地颤抖着,嘴唇差点咬破。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我告诉你,外头等着我临幸的女人都排成长龙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任泽西气得口不择言,一下子把心底的小心思全吐露了出来。
“那你去呀,谁拦着你了吗?也对,我怎么差点忘了,你那时结了婚不也照样跟我纠缠不清的吗?也就秦望舒那个笨女人大度,换作是我,早跟你势死同归了。”
气头上说的话虽称之为气话,却也是平日里想着,一直未敢说出的,如今借着这秋风,一股脑的全一吐为快了。
“温淽柔,你太让人反胃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好,让我走是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再继续这样蛮不讲理,就等着你这任太太的位置被其她人替代吧!”
话毕,任泽西甩门而出,“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独留温淽柔对着冰冷的门板和一室的空寂,她愤怒地将枕头扔向门板的方向,似是把无辜的门当作任泽西了。
然后,坐在沙发上抖着肩膀垂泪。
有时候,她也很矛盾,不清楚自己为何总是过不去那道坎,说白了,她就是介意几年前任泽西在睡梦中念着秦望舒的事,她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全被那个女人给搅乱了,更认为任泽西不该对秦望舒动心,哪怕他现在跟自己同住一个屋檐,她也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说到底,她就是不甘心,说得难听点就是吃饱了撑的,为了一句梦话,把俩人都折磨的够呛,何苦呢?
任泽西开着车到处乱转,岁末的寒意让他不敢将车窗摇下,他感到疲惫,在外辛苦工作回到家面对的,要么是无休止的争吵,要么就是冷言冷语的讥讽和怀疑。
温淽柔变得陌生,让他都快不认识了,从前那个温柔得体,优雅大方的都市白领不见了,她整天除了抱怨就是怀疑跟猜忌,这场婚姻,比跟秦望舒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更让他烦心。
他甚至怀疑,跟秦望舒离婚娶温淽柔是不是错了?
停下车子,他望向车窗外的夜景,商铺的壁橱上都点着发黄的灯光,有的还应景的在门口挂上了灯笼,灯光泛着一种淡淡的温暖,行人三三两两走过,攸地,一张小脸浮现在他眼前。
像是被人用门夹了一下脑门,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她?拿出烟盒,取出一根点上,车厢内瞬间烟雾弥漫,他伸手安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那日在机场咖啡厅的交谈历历在目……
子顾回了F市后并未去找秦望舒,眼看着除夕将至,赵雪打来电话催他回去过年,他以工作忙为由,说年三十那天再说,事实上,公司前几天就放假了,他之所以留下,就是希望能再见见秦望舒。
地址早就打听到了,却不敢贸然前往,他怕自己一出现,秦望舒又跑得不见踪影了。
夜微凉,子顾仍旧不怕冷的在街上游荡着,F市这几日也是出现了史无前例的降温,他只得脱掉得体的西装,换上了臃肿的羽绒服。
一袭灰色长款羽绒服衬着他修长的身姿,以及他俊逸白皙的面容,即使在这清冷的步行街,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会忍不住多侧目几眼,他好看的皮囊,给这清冷的街道增添了一抹亮色。
这身打扮,任谁都不会将他与一个公司的副总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子顾将手滑入羽绒服两侧的兜里,以获取些许温暖。
信步走着,寒意不时朝他袭来,冷得他直哆嗦,他漫无目的般四下张望着,气温太低,每“呵”出一口气,都清晰可见。
他不想呆在宿舍发呆看报告,张总约他出去潇洒也被他推脱了,现在,就想见见秦望舒,所以车子就驶向了她居住小区的方位。
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从距离小区不远的位置一路走过来,他不会去找她,只期盼着她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哪怕远远看一眼也行。
秦望舒租住的幸福小区跃然眼前,子顾在距离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止步不前了,他知道她住在三楼靠窗的位置,有好几次,由于太过思念,他偷偷跑来,凝着三楼的窗户出神,天道酬勤,有时候会看见她打开窗户发呆,有时候也会在他没准备的前提下出来倒垃圾。
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偷窥”,每次他都躲进身后的大树,只远远看一眼,想抱她,亲她的冲动忍了又忍,他怕自己一出手,最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今晚,他同样祈祷着秦望舒能再出来倒垃圾,因为这么冷的天,谁会自找罪受的站在窗户旁挨冻,再加上,秦望舒本来就讨厌冬天。
然,老天爷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
秦望舒真的下楼了,却不是来倒垃圾的,她是因为太饿了,下来买份宵夜吃。
只见她垂着头,俩只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边走边口吐朦胧。
子顾正想回避,谁想秦望舒恰巧抬起了头,彼此打了个正面,谁想无视谁都不行了。
“你……你怎么在这?”
秦望舒愕然的说着,她系着条红色的围巾,头发自然地倾泻在胸前,路灯昏黄的光线投在她白皙的小脸上,透出一股慵懒的美感,子顾睨得有点痴了。
对子顾的“意外”出现,秦望舒显然是窃喜不已的,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俩人就这么在这冷风中,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对望着。
秦望舒动容了,日思夜想得人竟出现在她家楼下,他怎么知道自己住这?来多久了?一连串问题涌上脑门,拒绝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对着子顾大吼。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子顾不明白她为何一见着自己就像林黛玉那般,哭个没完,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竟忘记了回答,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
秦望舒下意识地朝子顾小跑过去,很快,俩人之间的距离就缩短到最小,只隔着空气而已。
“你来多久了?脸都冻成这样了?快,围巾带上。”
秦望舒用自己并不温暖的手抚摸着子顾被痛得通红的俊脸,鼻腔还在哽咽着,顺带着把脖子上的带着她体温的红色围巾取下,踮起脚尖给子顾围上。
俩人呼出的热气都被低温给幻化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秦望舒的举动让他心头一暖,配合着垂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