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菽并不转身,连头也半分未回。
“程大人何必动怒,凡事都可商量,齐大人也有自己的立场……”
“立场?呵呵,我程某人从不以立场来辨黑白。您二位讨论着,我就先走了。”
说罢,程菽就走出文渊阁,这样温和一人却分毫不留情面,林清低下了头,落寞地笑。
齐桓冷冷地微眯双眼,瞧着林清,“我很好奇见善此刻心中是什么感觉,程陨霜是为了隋瑛才如此对你,你是恨,还是欢喜?”
林清抬头,淡道:“这文渊阁还不是你我讨论个人私情的地方。”
齐桓哂笑,“然,那便是林大人想讨论什么就讨论什么。”
“你为何不同意高子运任工部尚书?”
“由方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我想听真话。”
“奇了怪,”齐桓嘲弄般地道:“林大人还有想听真话的时刻。”
林清起身,走近齐桓,居高临下,凛冽道:“齐大人,你当真以为我林见善不行了?”
“哪里的话,林大人是大学士,一品官员,品级在我之上,能力也是我齐梁甫望尘莫及。我朝贵为‘慕清’,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我怎敢跟林大人叫板。”齐桓也站了起来,他身量高大,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林清面孔之上。
林清不由得抬起了头,他勾起唇角,凑近了林清,道:“只是在下犹记得林大人曾在我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了我足足一两个时辰,一两个时辰啊,林大人是从未这样等过人。”
齐桓倏尔眼眸里流淌出些许不明意味的暧昧,他伸出手,抚在林清脸庞。
“你还会如此等我的,我相信。”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
阒无人声的张府中, 一盏油灯孤孤单单地照亮一间书房。
张邈身着布衣,手执毫锥,就着昏暗的灯光在案边写字。他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些天,他遣散了府中奴仆,也打发走了自己唯一的妾室, 成日在书房里写字,喝着寡淡的茶水,偶尔吃上几个馒头充饥。
可他脸上却无过去悒郁,反倒是十分轻快,他知道自己所等待的就要到了。他很期待。
天色暗沉, 没有烧炉子的屋内寒冷如冰,他挥笔,写下李贺的一首词。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 黄地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