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冰镇炸弹(1 / 2)

在别院高墙加到两丈的第三十天,江书晚觉得自己已经活成了封建主义的顶配版蛀虫。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她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姓萧的皇子,也没有听见任何一个姓沈的才女的破事。

世界清静得只剩下鸟叫,风声,还有温泉水滑过肌肤的咕嘟声。

安全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奢侈到令人堕落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都泡软了。

她躺在能容纳五六个人的白玉温泉池里,眯着眼,任由温热的泉水浸润着每一寸毛孔。

旁边的小石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碗,里面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镇樱桃,颗颗饱满,红得像玛瑙,上面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清露正用一柄小小的银签,将去了核的樱桃喂到她嘴边。

“小姐,尝尝这个,今早刚送来的。”

江书晚张开嘴,樱桃的冰凉与甜润瞬间在舌尖炸开。

她舒服得喟叹一声,想起了上辈子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一个月吃泡面吃到吐的悲惨日子。

同样是一个月,人生的参差,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这该死的咸鱼生活,真香。

就在她快要融化在这片温柔乡里的时候,一道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宁静。

“小姐!老夫人来了!”

别院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书晚一个激灵,差点从温泉池里滑下去。

老夫人?

镇国公府那位说一不二,连国公爷都要敬畏三分的祖母?

她来干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一道穿着石青色缠枝宝相花纹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赤金点翠凤尾簪的身影,已经在几个嬷嬷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温泉池边。

老夫人不怒自威的目光扫过这奢靡的场景,最后落在江书晚光溜溜的肩膀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成何体统!”

江书晚吓得赶紧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

“祖……祖母安好。”

“我若再不安好,镇国公府的脸面,就要被你这‘为国祈福’的样子给丢尽了!”

老夫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扎得江书晚头皮发麻。

她这才明白,这一个月她在别院里搞冰窖,做香皂,加高墙,这些在外人看来无比怪异的行为,早就一桩桩一件件传回了府里。

祈福?

有谁家祈福是把自己圈在温泉别院里享受的?

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怕是早就传得不堪入耳了。

“晚晚,起来,换身衣服。”

老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

“祖母,我……我身子不适,还在静养……”

“今日金明池有龙舟争标大赛,皇后娘娘设了宴,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都会去。”

老夫人打断了她,目光锐利。

“你病了一个月,也该出去见见人了。”

金明池!

皇后设宴!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江书晚的心窝。

那不就是原著里,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男主萧景珩对女主沈清漪一见钟情的名场面发生地吗!

她现在过去,不就是主动把脸凑上去,让人家当垫脚石踩吗?

“祖母,我真的……”

“穿上。”

老夫人眼神一凛,身后的嬷嬷已经捧着一套繁复华丽的石榴红遍地金妆花裙,走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种绝对的,无法反抗的命令。

江书晚知道,她的咸鱼假期,彻底结束了。

金明池畔,画舫如织,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熏香还有各色花粉的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

江书晚被按在一艘极为奢华的画舫二楼,坐立难安。

她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不行,必须降低存在感。

她趁着祖母和几位诰命夫人说话的工夫,悄悄挪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那里摆着一盘刚冰镇过的车厘子,又大又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又拿起一颗。

就在她吃得两颊鼓鼓,像只小仓鼠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江姐姐倒是好兴致。”

江书晚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面前的女子一身月白素裙,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宛如一朵临水照影的白莲。

沈清漪。

原书女主,她这辈子最大的债主。

沈清漪的眼神平静无波,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重生以来,步步为营,就等着今天,在金明池宴上,重演前世与太子殿下初遇的场景,再借机揭穿江书晚的恶毒。

可江书晚这一个月的销声匿迹,已经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此刻,她看着这个本该张扬跋扈的死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样,躲在角落里埋头狂吃。

这副蠢笨憨直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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