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困了多久,温柠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身体越来越热。
浑浑噩噩醒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缓缓睁开眼,借着那抹光她看到孟宴洲的脸。
男人神色焦急,一直喊她名字:“柠柠,不要睡!醒醒!不要睡!”
温柠不舒服地嘤咛了声,呼吸喘得也很重:“小叔……”
“我在。”孟宴洲声音轻柔地安抚,“不要睡,乖。”
“哐哐”几声。
孟宴洲用力把锁链砸向墙面,试图砸开。
为什么砸不开!
开啊!!
他整个人陷入急躁中,又尝试砸了很久,可锁链厚重,甚至连他拳头骨节都砸出了血,锁链仍然纹丝不动。
孟宴洲向来成熟稳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这般急躁抓狂。
温柠心头一刺,探过身去:“孟宴洲你别砸了!你手流血了!”
动作顿住,孟宴洲手缓缓放下,像是泄了所有力气,跪在她面前,脑袋低垂。
“对不起……”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挫败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发烧难受却束手无策,真真是绝望。
温柠靠着墙,艰难地扯了下嘴角:“又不是你的错。”
说到底,是她太想见到母亲,才轻信了曾城彬。
是她的错,是她连累了他。
她转脸,仰着头望着顶部的出口。
太高了,高到几乎望不到头。
四面墙湿润滑溜,他们即使不被锁在这里,没有借助的工具,上去的可能性极低。
温柠感到了绝望,滚烫的体温让她意识越来越模糊。
“小叔……”
“我在。”
“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会的!”
“周长凛已经知道我们在这块地方,他一定会带人来找我们的,”孟宴洲语气肯定,“一定会找到的,柠柠,你别睡!”
温柠听力渐渐模糊:“可我好渴好困啊……小叔,我想睡觉了。”
“不要!”孟宴洲急得拽得锁链哐哐响,“你不要睡!小叔给你取水喝!很快就有水喝了,不要睡……”
孟宴洲急起来,环顾四周寻找水源。
幸运的是,这里地势潮湿阴暗,距离他不远处有水从上面滴下来。
孟宴洲慢慢挪动身体,想用手去接,可手合不拢。
他只能伸长脖子,用嘴去接。
可他绷直了锁链,距离水的地方还差几厘米。
他用力伸长脖子,慢慢地靠近。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再过去一点点,再过去一点点就能接到了。
因为用力,他脖子被粗粝的锁链摩擦,很快蹭出红痕。
他绷得太紧,温柠分明感觉到他已经在窒息。
“不要!孟宴洲不要接了!”温柠哭着爬过去,“不要接了!你会窒息死的!”
可孟宴洲完全不听,他就跪在那里,伸长脖子,张着嘴去接那一滴一滴坠下来的水珠。
水珠流速不快,他接满整个嘴巴,花费二十多分钟。
他就那样跪着,强撑着快要窒息的状态去接那些水。
温柠心如刀绞,一直哭着让他不要接了,可他宛若没有听见,继续跪在那里给她接水。
好不容易接满,他小心翼翼地含住水,踉跄着转身慢慢向她靠近。
两人距离不算近,温柠绷直锁链和脖子,也只到他身体下的几厘米处。
他含着水不方便说话,呜呜地示意她过来。
可温柠不愿意,哭着摇头:“我不要,你先喝!”
距离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了。
二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他们早已精疲力尽,饥饿难耐、口干舌燥。
这一嘴的水,无疑是两人的救命稻草。
可她不愿意。
来找他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还不知道被困到什么时候。
那种无期限的等待是让人最绝望的,如果他们之间在这漫无边际的等待里只能活下来一个人,那么她希望那个人,是孟宴洲。
她希望他好好活着,不要像上一世那样为了她豁出性命。